虽然元无殇挡在门口，但我的目光已经与慕思颖对在一起。
    门口传来元无殇的声音，“老太太，您不在家好好养着，来京城做什么？”
    “无殇啊，你老大不小了，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我裹着睡袍刚从床上下来，元老太太和慕思颖就气呼呼进来。
    我和元无殇在一起，被老太太和慕思颖都堵到过。
    这次，我反倒坦然许多。
    元无殇关上房门，“老太太，您想看到的都看到了，还有什么指示？”
    老太太的目光像一道犀利的x光，把我刺穿。
    “锦素，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我看到慕思颖今天穿了件质感很好的白色大衣，及肩的卷发把她俏丽的脸蛋衬托的越发楚楚动人。
    她一言不发，浑身透着原配逮住小三的气愤。
    其实，有元老太太在，就已经替她把所有想说的，不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锦素，你当时收我五百万，又让无殇把钱退给我。我就知道你心怀鬼胎！”
    什么？
    元无殇竟然瞒着我，把那五百万还给了老太太？
    “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因为无殇很优秀，但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什么身份，思颖又是什么身份？能跟无殇站在一起的女人，只能是思颖丫头。”
    “老太太，我们的约定是——我跟慕思颖订婚，你们不插手我跟锦素的事儿。你们今儿站到这里，已经违约。”
    元无殇眸色坚定，看我一眼，又说，“那么，我跟慕思颖的订婚取消好了。”
    我发现慕思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无殇，当着奶奶的面，你竟然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老太太拄着文明棍起身，“你和思颖丫头的婚事是我们两家早就定下的。你们如果早些结婚，我的重孙子也会喊‘太奶奶’了，这些年，你究竟对思颖丫头哪里不顺眼？整天在外面乱找女人，我们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现在婚事在即，你竟然还跟锦素在一起，你想气死我！”
    “奶奶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慕思颖很会来事儿，帮老太太顺着胸口。
    “老太太，慕思颖，我说过一百次，我的婚事我做主！你们执意替我做主，我就成全你们，还你们一个订婚仪式！现在你们又妄图插手我和锦素的关系，你们简直得寸进尺！”
    元无殇没有让步的打算。
    “你个混小子——”
    老太太气得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起来。
    “奶奶您别吓我！”
    慕思颖低声啜泣。
    我傻傻站在原地，无助到想要崩溃。
    我算什么？充其量就是破坏元无殇与慕思颖幸福生活的狐狸精。
    老太太和慕思颖找到这里，无非就是想把我从元无殇身边撵走。
    我该表态了。
    嘴巴张了好几次，我终于出口。
    “老太太，慕小姐，你们别生气。所有的错都在我身上。是我不够自尊自爱，是我作践自己，勾引元无殇。我现在就跟元无殇断干净，我马上回华城从元氏辞职。”
    老太太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你这孩子还算明白事理。当然，离开无殇，我们不会亏待你。”
    慕思颖朝我递过来一张支票，“锦素，这是我和老太太的一点心意。你收下，我们才能心安。”
    我没有接，很想哭。
    “你们做什么！”元无殇大步过来，夺过慕思颖手中的支票撕得粉碎。
    “你们搞错了，不是锦素赖着我，是我缠着她。你们谁都没权利指责锦素！你们给我听好——我喜欢锦素，我要娶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威胁她！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们，我和锦素早就领了结婚证，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老太太“啊呀”一声，昏了过去。
    “老太太您醒醒！”慕思颖边喊边掐老太太人中。
    元无殇飞快拨打了急救电话。
    很快，老太太被就近的医院拉走。
    元无殇和慕思颖跟着去了医院。
    我站在空荡荡的套房里，浑身发冷。
    我和元无殇的孽缘该结束了。
    我穿好衣服，收拾完自己的行李，把公司的所有文件留在他房间，就径直去了机场。
    回到华城，已经下午两点。
    我来到元氏大厦，找到艾拉，把辞职报告交给她。
    艾拉一脸疑惑，问我，“锦素，明明做的好好的，为什么选择离开？”
    “我想换个环境。艾拉姐，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我真诚地对艾拉鞠了一躬。
    艾拉把办公室的门一关，小声问我，“你辞职的事儿，元总知道吗？”
    “辞职是我的事儿，跟他无关。我去意已决，把辞职报告交过来，只是走公司该有的程序。”
    “锦素，元总还在京城，这么大的事儿我做不了主。我们等元总回来再定。这两天你也冷静想一想要不要离开元氏，这份辞职报告你先收着吧！”
    她又递过来，我没接。
    “艾拉姐，我已经考虑得很成熟。”我起身，向她道别，“你忙，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艾拉送我进了电梯。
    我径直去医院看妈妈。
    路上，我把元无殇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进黑名单。
    表姨办事很利落，昨天就把房子的定金交了。
    表姨说，里面家具厨卫一应俱全，就等我回来选个好日子搬过去。
    这有什么好挑的，我说，明天咱们就搬家。
    表姨高兴极了，让我陪妈妈，她回现在住的棚户区收拾行李。
    我边在医院陪妈妈，边在网上找应聘信息。
    在华城，我真的找不到在薪水报酬上能跟元氏相比肩的工作。
    但是，现在只要有公司肯要我，我就去！
    我给好几个公司投了简历，忙到大半夜，才躺到与妈妈近在咫尺的简易床上。
    我又不争气地想起了元无殇。
    “我爱的是锦素，你们······”
    他的话言犹在耳，我的心酸楚阵阵，难以形容。
    为什么要想他？
    他害得你还不够吗？我骂自己。
    手机响了。
    是陌生号。
    我不能接，因为十有八九是他打过来的。
    辞职报告已经留给艾拉，我和他没有必要再纠缠不清。
    我自己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发誓要跟他一刀两断。
    我好恨自己，为什么每一次分手都痛下决心，但自己最终都抵不过他的软磨硬泡！
    这次，我的心必须要狠一点。
    来电铃音响了一波又一波，刚消停下来，简讯声就响。
    只一眼，我就泪眼婆娑。
    “锦素，我不许你辞职！”
    “我明天一早就回华城，等我！”
    “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起，让慕思颖见鬼去吧！”
    ······
    我抱着手机，耳边又响起他的话语——
    “你们搞错了，不是锦素赖着我，是我缠着她。你们谁都没权利指责锦素！你们给我听好——我喜欢锦素，我要娶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威胁她······”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
    第二天，我给妈妈雇了个护工，我和表姨开始忙搬家的事儿。
    一天下来，我们的东西就搬进医院附近一个名叫“馨馨”的小区。
    小区虽然比不上明嘉花园，但比我西区那个一室一厅的出租房，已经好了许多。
    我们租的房子是电梯房，在七楼，三室两厅。
    小表弟明明一搬过来，就兴奋到不行，各个房间转。
    表姨更是开心，一个劲儿拉着我的手说，要在阳台种上一些绿植，多肉，妈妈出院后，就让她在阳台上晒太阳，到时候绿意盈盈，妈妈肯定会很高兴。
    我一阵心酸。
    世上的人，本来都是一样的。
    但为什么有的高高在上，锦衣玉食；有的辛苦劳作，却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像表姨这种出身底层的普通市民，别说拥有自己的房子，就算能住上租来的蜗居，也会心满意足。
    这个官二代富二代横行恶搞的世界，处处都是不公。
    我要不想被别人踩在脚下，就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汗水和努力。
    我暗暗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让妈妈和表姨过上好日子！
    今天表姨累得不轻，我主动去医院陪妈妈。
    一进医院大门，我就看到元无殇长身玉立站在住院部下面。
    我没打算躲，径直迎上去。
    他唇边短髭四起，整个人颓废不堪。
    “锦素。”
    他伸手过来，试图抱住我。
    我愣在原地，与他隔了一米的距离。
    “对不起，我没处理好自己跟慕思颖的关系，害你受累了。”
    “元无殇，我已经把辞职报告交给艾拉，你让人事部门批复一下就可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把婚给离了。”我故意压低声音。
    他很冷静，“锦素，你的辞职报告我不会批。我随时欢迎你回去上班。”
    “不会了，元无殇，只要我还有那么一点廉耻之心，我都不会回去。”我捂住嘴巴，“我们就放过彼此吧！”
    “锦素，我也想放过你，顺顺当当娶了慕思颖。可是，我这里——”他捂住心口，一脸决然，“不答应！”
    我故意看了眼手机，“妈妈一个人在上面，我要去陪她。你走吧！”
    他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我转身上楼。
    早上八点，表姨就来替我。
    我洗漱完毕，准备去一家外贸公司面试。
    表姨一听说我要从元氏离职，很是不解。
    “元氏多好呀，你都做了总裁特助，还嫌薪水不够高啊？放眼整个华城，你怕是找不到第二家！”
    “元氏是很好，但我觉得压力太大。”我给表姨一个苍白无力的理由。
    “你们年轻人就仗着自己肚里的墨水，不安分！真到跌得头破血流那一天，后悔就迟了！”
    我在表姨的唠叨声中离开医院。
    五分钟后，步行到公交站牌下等车。
    一双修长的手，忽然握住我的腰肢，低沉醇厚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锦素，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