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法嘿了一声。
    “祭祀不会即时生效。”
    曼娜接着道：“而且埃尔法也需要一个准备期，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今天的行程还不会因此耽误。”
    顿了顿，她翻弄着手里的刀叉，道：“说不定，现在正是时候。”
    这句话后，叙事时间再次到来。
    洞壁上的壁画是用红色的湿润泥土画上去的，上面有手掌印、手指印，不时还有几副粗糙的动物、人和鸟的图案。
    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米诺陶依然端坐在火堆对面，睁开巨大的眼睛凝视着杨轩，眼睛如同一潭黑泥。
    它的唇边纠缠着褐色的绒毛，说话的时候，嘴唇一动不动。“
    你好，卡尔特，现在，你相信了吗？”
    “相信什么？”
    杨轩只觉得莫名其妙。
    “要相信！”水牛人说。
    废话，这种云山雾罩的聊天方法，过上一百年也不知道能相信什么。
    杨轩决定转换话题：“你也是一位神吗？”
    米诺陶的手伸入燃烧的火堆，取出一根燃烧的树枝。
    它抓住树枝中段，蓝色和黄色的火苗舔舐着他红色的手，但手却没有灼伤。
    “这块土地不适合神灵居住。”
    米诺陶说。
    这是什么见鬼的答复？
    “我该做些什么？”
    杨轩问，要是这些神祇都是这么神神道道，那以后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将来卡尔特真要是成了一个神祇，多半也要这样？
    想到这个就让人不舒服，好好说话都不会了吗？
    米诺陶什么话都没说，他向上指指洞穴顶端。
    杨轩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一道细微的光线，从高高在上的洞穴顶上的一个小裂缝射进来。
    “上到那里吗？”
    杨轩问，只盼对方至少能够回答他的一个问题：“我应该上去到那里吗？”
    米诺陶什么话都没说。
    这个让人发狂地叙事环节，杨轩一点都不喜欢，真要是下去，会让人发疯。如果不发疯，多半也能和这些神祇一样了。
    他仰望天空，背景变化，不再是山洞之中，而是在一望无际的山顶上。
    此刻正是黄昏时分，无垠的地平线上是布满紫色晚霞的暮色。
    星星正一颗一颗从夜空中浮现出来，比他见过和想象过的任何星星更加璀璨明亮，更加鲜明真实。
    米诺陶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星星们会坠落下来，住在星星上的人将和地面上的人相会。他们中间有英雄，还有可以徒手杀死怪物的人，带来宝贵知识的人。但是，他们中没有人可以成为神。这里不是适合神灵生存的地方。”
    这是什么语言？杨轩实在想说：“老老实实说英语不好吗？”
    不过他隐约能够听出一些话语，相比这些话语，他忽然感到有些身体发冷。
    英雄和杀死怪物的人，如果说的是那些嘉宾的话，这个米诺陶似乎知道，这个任务世界的土著和嘉宾队伍有明显的不同。而且米诺陶知道，这些嘉宾肯定不能成为神明。
    米诺陶的自知之明，究竟是来自节目组，还是又一个程序变异？
    想想太空港的歇洛克，杨轩开始觉得不舒服起来。
    叙事时间结束，背景回到这个家庭餐馆，曼娜有些不高兴的看着杨轩：“我刚才说的一切，你都听见了吗？”
    杨轩道：“抱歉，我刚才有些走神。你说什么来着？”
    曼娜扭头看着米尔瓦，道：“就是这样，以前他是这样，现在他还是这样。”
    “卡尔特总是这样……”
    僵尸美女忽然哼哼起来。
    没有人知道罗克莱尔已经死去，所以他们觉得这样的一个女人唱歌没有任何问题。
    知道罗克莱尔死去的杨轩在这样的歌声中只觉得毛骨悚然。当然，埃尔法他们没有。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作为神灵，埃尔法不会畏惧一个死人。他们最多只是挑了挑眼睛，或者说，就像是他们早已知道，或者说，他们的程序早有冗余接受罗克莱尔死而复生一样。
    总之，罗克莱尔这样说话，对于埃尔法他们来说，似乎是等待已久，早已知道的事情。
    “看那两个女人。”
    曼娜忽然道：“埃尔法不会随便找自己的仪式承担人，也肯定不会随便找自己的合伙人。”
    杨轩道：“我该感到荣幸吗？”
    两个女孩坐在杨轩斜对面的桌子上，正在聊天。
    杨轩没想偷听她们的谈话，但还是听到了不少。
    毕竟神明的耳朵不错。
    其中一个女孩知道很多动物的事，还在保护动物方面花了不少时间。
    另外一个女孩对动物不感兴趣，但是知道很多从互联网或者日间电视节目上看到的知识花絮，自认为对生活常识了如指掌。
    偷听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对杨轩来说就是如此，即使偷听的是两个npc之间的话题。
    杨轩有点担心被发现，但又忍不住兴趣盎然地听着。
    但是，这些话似乎没有任何意义，至少杨轩看不出，为什么曼娜会对这两个女孩儿感兴趣。
    过了一会儿，这两个女孩儿离开的家庭餐厅，走到了停车场中。她们站在那里跺着脚，夸张地冲着双手哈气取暖。
    “走吧。”
    曼娜这个时候取代了埃尔法的“队长”身份，开始发布命令。
    五个人，确切的说，四个人和一个尸体迅速离开了餐厅，也到达了停车场中。
    那两个女孩儿意识到了杨轩他们跟了出来，她们中年龄比较小的那个偷偷打量了一眼杨轩。发现杨轩也在看她的时候，她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
    在家庭餐厅里的时候，杨轩还在想，“这两个女孩子没什么特殊的，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诸如此类的想法。
    当他离开家庭餐厅的时候，顿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现在不是白天，不是傍晚，不是任何一个正常的高中生出现的时间。
    现在是普罗尔时间凌晨2点，两个高中年龄的女生出现在一个家庭餐厅里，吃完饭，然后施施然离开。
    这样的女生，要么是傻大胆，对危险一无所知。要么就是身怀绝技，有恃无恐。
    杨轩肯定不会有第一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