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甜豆花还是咸豆花?
横山城中有许多卖煎饼的阿婆,常年都在城中的各条胡同巷弄之中,但是豆花却极其少见。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是要寻的那间酒馆门口常有人在杀鸡。
藏见抱着那个酒坛子,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很快就从晴川大道旁的巷子中钻了进去,也算躲开了这嘈杂拥挤的人流。
苗渺跟在身后一直看着他,忍不住说道:“先前那个胖子的眼神都凶狠成那样了,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藏见有些奇怪,问道:“担心什么?”
苗渺连忙说道:“寻仇啊,你现在连神田都破了,他说不准就会找上三五个粗壮大汉,随随便便拿把刀就把你杀了。”
藏见无奈说道:“寒山就在眼前,他就算不是北国的修行人,又怎么可能会来杀我呢?”
苗渺怔住一会儿,说道:“那个胖子不是北国的人吗?”
藏见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
“或者是长安,或者是清水州,总归离北国有些远。”
苗渺又想到了刚才的那句话,感慨道:“他果然是修行人。”
藏见笑了笑,说道:“不是修行人又如何能够一眼就看出我神田已破,更不用说他还几乎看到了你全部的想法。”
苗渺暗自惊奇,又问道:“原来他不是猜的啊。”
藏见说道:“猜又如何能够猜的万分准确,更不用说世上女子的想法常让人捉摸不透。”
苗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知道他说的那间酒馆在哪儿了吗?”
“还不清楚。”
“不过一条巷子既有豆花在卖,又有人在门前杀鸡,倒还真是有趣。”
“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少。”
......
......
那条巷子在藏见看来有趣,但在别人眼中就未必如此。
当然这与卖豆花的那位老妪也无关,只是和杀鸡这件事有些密不可分的联系。
“知道那条巷子的人还真不少,刚才那个酒鬼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三灯巷这几个字,甚至就连旁边的那位少年也一个劲地在点头。”
苗渺心中有些担忧,并且情绪几乎在小脸上全部展现了出来。
藏见微笑说道:“看来世上还真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
苗渺看着他,问道:“可......为什么不喝酒的少年也会知道呢?”
藏见觉得苗渺说的也有些道理,或许巷子里的那豆花味道确实不错?
他没有说话,抱着酒坛子便走过了巷子的拐角,之后又向右转去,看到了另外一位卖煎饼的阿婆,周遭的人在此处开始少了些。
三灯巷在南城,相较于藏见自己住的小院更是要偏僻许多。
并且很快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似乎那里附近居住的都是原本拒北城的住民。
在山上闭关的时候,他错过了这件迁城的大事,只是后来听人说起过,也知道一些其中的隐情——
在拒北城出现了一位从魔州来的修行人。
时间就这样缓慢地流失。
脚下的胡同巷弄在片刻不停地转换。
南城距离晴川大道其实并不算太过遥远。
所以三灯巷很快也就出现在了藏见和苗渺眼前。
......
......
世上人常说,“酒香不怕巷子深”。
酒鬼们将这句话奉为喝酒的真言,并以此来衡量大多数的酒馆。
三灯巷中便有一间这样的酒馆。
但它实在太过幽深。
站在巷子口往里看,既没有那位卖豆花的阿婆,也没有在门前杀鸡的人。
准确地来说,看着像是巷中无人。
藏见看了一眼,觉得有些意思,心想横山城中虽然胡同巷弄无数,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巷子。
他抬脚往进走去,酒坛依旧稳稳地抱在怀中,苗渺紧紧跟在身后。
大约前行了百十米,另外一处岔口出现。
藏见看着这处岔口,说道:“难怪站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岔口可以算作是另外的一条巷子。
也可以说这才是三灯巷。
因为一位卖豆花的阿婆正安静地坐在岔口进去数米处的墙边。
她的面前摆着一副担子,上面用一块白布盖住,旁边还有数个小碗,一碗是白糖,一碗是咸菜,另一碗是辣椒,最后一碗是酱油。
阿婆坐在一张竹子编织的小凳子上,脸上的皱纹很多,眼角几乎已经是眯成了一条缝,但她的笑容很和蔼,只是看着便令人亲切许多。
此刻巷子口来了两个人。
“要来一碗豆花吗?”阿婆抬眼望去,笑着问道。
“好啊好啊。”苗渺忍不住连连点头道。
藏见抱着酒坛子,脸上有些无奈,接着想道或许走到哪便吃到哪也算是一种修行?
苗渺并不知道这位寒山弟子在想什么,但她确实陷入到了一个极麻烦的问题之中——
豆花,到底是甜的好还是咸的好呢?
苗渺小脸上尽是犹豫之色,因为不管是甜的豆花还是咸辣的豆花,她都没有吃过。
“我要一碗甜的。”很快,她就咬牙作了决定。
阿婆听到后轻微点头,依旧是面带和蔼的笑容打了一碗豆花,然后在里面放了许多的白糖。
苗渺的眼中有些殷切。
像是矗立在墙头往外一探的青鸟。
藏见决定不再理会这个万般口味都不忌的女子,开始抱着酒坛默默地向巷子里面走去。
巷子极深,但也确实没有酒香溢出。
看来那个视财如命的胖子口中也并不全然尽是假话。
又行百十米之后。
一处无人闻的酒家陡然在他眼前出现。
仅是一间看着便普普通通的屋子,在外面的墙壁上简单写了一个酒字。
字是拿笔墨写的,很是娟秀,没有什么大家的味道。
酒馆也无酒香的味道。
藏见向前看去,看到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她坐在酒馆门前,拿着一把尖刀,面前是一盆热水,酒馆的柱子上拴着一只精神有些萎靡的鸡,正沉默地窝在那,也不鸣叫,也不啄米。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拿着尖刀正对准了那只鸡,寒光一闪,像是有凶恶的杀意将要降临。
鸡抬头看了一眼,之后又低下了头去,看着洒在眼前的无数米粒,终于是象征性的鸣了一声。
鸡声微弱,像是病老已残。
女子脸色很快就忍不住变了变,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那把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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