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定风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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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所言,念念不忘必有回想,有一口气点一盏灯,冯长生觉得自己心中那口气憋了太久,终于到能够点人天灯的时候了,姓李的老匹夫再厉害也逃不过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遗憾的是没有死在他冯长生的手中,所以那一剑之辱,只能由徒弟来偿还,冯长生一生侍剑,何曾看不出那小子手中长剑的不俗?能被李老匹夫相中的弟子,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只是你再厉害,难道就可以把前人不放在眼中?用剑之人不拔剑便是对人最大的羞辱,饶是冯长生城府再深,此刻也按捺不住心头怒意,挥剑斩来。
看你如何不拔剑?
那年初秋,他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不惜万里远走中原,就为了打破天下剑客出中原,蜀中剑客甲中原的说法,接连约战数个中原剑道世家,连战连捷,甚至连一些隐世不出的剑道高手也败在他手中,本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却被那姓李的老匹夫一剑败之,让他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当他悉心向那人请教的时候,却被他一句「凭你也配问剑于老夫?」狠狠折辱了一番,自那以后,剑心蒙尘,修行上更是一落千丈,隐没数十载,到如今才算真正恢复过来,却耽搁了大好的修行时光,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今日不杀此僚,如何平心头之恨?
“怨就怨你不该来这里。”
“那老匹夫既然已经死了,那他欠下的债,就由你来还吧!”
众人呆滞的望向那名横空出世的长剑,当真被他一身煞气所慑,虽是同朝为官数十载,却对这位冯姓男子不甚熟稔,只知他平日里不苟言笑,与寻常武人出生的武将并无异处,此刻见来,分明是深藏不露,眼前这一剑当得威势无双,隔着好远便能感觉那凌然的杀意,如同身临其中。
宁云郎脸色平静,嘴中轻吐五个字,如敕天律:“活着不好吗?”
剑鞘不动人不动,折剑已经自行飞出!
浩荡剑气霎时间席卷整个天地间,将众人的衣袍吹拂得飒飒作响,诸位臣子忍不住低头以袖遮面,扶正衣冠。
长剑一掠而过,气机萦绕,似彗星拖地而行,狠狠撞去。
风雷相激,天光四溢!
宁云郎神情古井不波,不再犹豫,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手中折剑如龙出水,铿锵出鞘,冯姓武人更是寸步不让,往日心中愤懑,在此刻尽皆倾泻于这一剑之中,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等不到你李老头年老力竭的那一日,老子还不能欺负你徒弟年幼力弱?就算是金銮殿中,当着慕容女王的面,今日也要将你斩于剑下,报那昔日一剑羞辱之仇!冯长生握剑出手那一刻,整个人发丝拂乱,如天人附体,有如走火入魔,一剑在手,管你神游羽仙,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杀!杀!
冯长生举剑过头顶,眼眸泛红,怒喝一声,一剑劈去。
宁云郎视若无睹,只是平静道:“我有一剑。”
这才是真正的平地起惊雷。
你有一剑?
冯长生脸色狰狞,今天你就是有八百剑,老子也要让你剑折人亡!
宁云郎双眼露出一道精芒,口绽惊雷道:
“定风波。”
名为「定风波」的恢宏剑势就这样在他身前一抹而过。
整个大殿里霎时间气机狂暴,声响刺破耳膜,甚至来不及反应,无数人被那气浪掀倒在地,狼狈不堪!
这是宁云郎的自出蜀以来,数年之间,悟出的一招剑术。
一剑平川,一剑翻江,一剑出蜀。
这是李老头留给他的三式。
如今,他终于能更进一步。
第四式,定风波。
宁云郎面无表情,伸出一指,轻轻一挥。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就像他方才说的,不惜血染金銮殿。
可惜,是他自己的血。
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殿中杀人,就算是大祭司举荐的人,也保不住他了。
有人踏出一步,大声喝道:“好个逆贼,胆敢在殿中行凶,今日谁也救不了你了!”
宁云郎淡然笑道:“凭你?”
有其师必有其徒,说这两字凭你的语气都那般相似。
难怪那滚落在一旁的首级至死都不瞑目。
那人脚踏玄步,起手便是儒家正宗的手法,举手投足间,一阵浩然正气冲袭而来。
这是一尊儒家大能,修为极深!
宁云郎踏出一步,折剑绕膝而行,霍然折转,剑尖朝地,剑气如漫天银河挟星斗倒泻人间。
两道气机冲撞在一起。
刹那悬停。
分明没有任何声响,文武百官不谙武艺之辈,顿时捂住耳朵蹲在地上,一些体质孱弱的文官,更是有七窍流血的凄凉迹象。
折剑回到宁云郎手中。
那人却踉跄退后数步,脸色苍白。
几乎同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宁云郎抬起手臂,剑指众人,问道:“还有人不服?”
剑气冲斗牛。
“不服来战!”
众人闻言脸色剧变,没想到此人狂妄到如此地步,但偏偏实力如此强势,要知道方才出手那人,是文臣里鼎鼎有名的岳南华,一身修为通天彻底,虽是文臣,却是连武将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在这座吐龙城里,当之无愧的无敌存在,偏偏被眼前这年轻剑客打吐血来,如何不让人吃惊?
当然有人不服,能接连战胜两人的确了得,但你还能一路战胜下去不成?
有刀光起于乱中,撩起一阵眼花缭乱的刀芒,却被那折剑极为毒辣刁钻此中要害,霎时间破去刀气,好不容易积攒出的杀机,岂会容他消散殆尽?那人一咬牙,拔刀反扑而去!
只见得宁云郎缓缓前行,闲庭信步,竟然收起折剑,伸手出袖揽天地。
接下来一幕让绝大多数人都感到匪夷所思,只有寥寥几人露出惊艳的神色,若有所思。
宁云郎化掌为爪,五指并拢,在他手心之中,竟然多出一团光亮刺目的电团来。
掌心生雷?
难道是那传说中道门失传已久的秘技?
宁云郎一掌拍在那人胸口处。
平地惊雷起。
那人身不由己,身形暴退而去,狠狠砸向那根玉柱。
轰的一声。
砸出一个大坑。
而那人显然已是奄奄一息。
“还有吗?”
宁云郎扭了扭脖子,转头问向众人。
一直平静观战的那几位里,终于有人踏出一步。
他们才是这座庙堂里的主角所在。
不知哪里一道微风吹来,吹得他大袖飘摇。
他望向宁云郎,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年轻,的确了不得。”
说完,朝禄家老爷子看了一眼,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这次还清了。”
禄家老爷子眼皮低敛,说道:“好。”
宁云郎平静的看着他们,然后目光落在那一人身上,看了片刻,脸上这才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反观那人,脸色却始终平静如初。
朝宁云郎伸手一手,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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