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王石头正在补着破网,扣到村子里的几条狗都大声的吠叫着,隔壁屋的陈老屁和左邻的
夏田两人惊慌地从屋里拿出渔叉和柴刀,跑出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王石头瘸着腿,抓起搁在身边的铁拐杖,也紧随着陈老屁一起去察看情形,结果看到了
满脸惊慌的唐麟在七八条土狗的包围下,竟然一腿一个,当场踢死了三条黄狗。
王石头曾经做过湖勇,练过几年的拳脚功夫,虽说断了腿,成了个瘸子,手上劲道还是
不错,他一见陈老屁和夏田两人养的狗被打死,当下便和这两人围了过去,却是阻止他们动
武,而不是帮他们动手对付来人。
因为唐麟露出的那几招,在王石头的眼里看来,比起分舵主还要厉害,所以他唯恐陈老
屁和夏田两人莽撞,不知道来人的厉害,这才加以阻止。
陈老屁本来怒火中烧,高举鱼叉,准备和唐麟拼命,被喝止之后,他还有点心不甘情不
愿的,示意夏田回去敲锣召唤村人相助。
王石头问了两句话,便发现唐麟是来找寻唐玉峰和唐麒的,于是向陈老屁和夏田解释,
唐麟是太湖水寨少寨主齐玉龙的朋友。
这时,王老实也听到了争吵之声,于是和唐玉峰、唐麒两人赶去查看,才把误会说清,
唐玉峰再三道歉之后,又赔了陈老屁和夏田一人一钱碎银,这才解决了纷争。
陈老屁和夏田都是老实的渔民,拿了银子,非常过意不去,坚持要留唐玉峰三人在家用
饭,并且表示要烹调狗肉大餐,招待这三位贵宾,但被他们婉拒。
而且王老实强烈的表示反对,陈老屁和夏田这才作罢,幸幸然的一起拎着三条死狗回家
,一路上却商量如何平分狗肉。
唐玉峰带着两个侄儿回到王老实的家里,一直纳闷自己和唐麒一路入村,都没被那些土
狗吠叫,为何唐麟竟会遭到狗儿如此对待?
直到他进屋之际,才想通其中的道理,发现原来江南的土狗原来都是生了双狗眼,俗话
说,狗眼看人低,唐玉峰和唐麒是整理过仪容,从容大方的进村而来,那些土狗见到他们,
全都摇着尾巴,表示欢迎。
而唐麟因为看到了金玄白身上出现的异状,吓得魂飞魄散,一路跌跌撞撞的奔出林屋洞
,摔了好几跤,脸上不仅有伤,连衣袍都被树枝勾破了多处,脸上灰土一块一块的,衣袍污
秽沾泥,就像个叫花子一样,难怪会惹来村里的土狗一路跟着他狂吠。
王老实见到唐麟污泥满脸,于是亲自到厨房里去端木盆舀水,给唐麟洗脸,唐玉峰就趁
这个空档,询问他为何把金玄白留在洞里?为何如此慌张的跑来,弄成这等模样?
唐麟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把自己亲眼所见到的情景说了出来,吓得唐麒瞠目结舌,脸
色都变了。
唐玉峰当时也是惊骇不已,弄不清楚金玄白好端端的,怎会引火上身,自焚起来?而最
奇怪的却是火焰烧体,他的头发和衣服却没烧起来。
他活了四十多岁,从没听过这种奇怪的事,一时之间,不知怎样回答唐麟的疑问,更不
明白金玄白已中了自己的“七步散”,理应在运功时,真气受到禁制,而无法提聚真气才对
,为何又能引火自焚?
若非他相信唐麟不敢对自己说谎,他真的会怀疑这个侄儿做出什么傻事,放了金玄白…
…
等到王老实把洗脸水端来,唐麟洗好了脸,唐玉峰始终想不出个头绪来,在唐麟的催促
之下,他们只好编个理由,付了一两银子,向王老实买了用木桶盛好的一桶白饭,还有两只
蒸好的风鸡和盐鱼。
王老实也不知他们为何如此急迫,竟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在盛饭的时候,又装了两
大瓢的青菜、瓜豆等,用干荷叶包好,放在木桶内,这才依依不舍的将三人送出村口。
一路之上,唐玉峰不断地追问洞中的情形,唐麟翻来覆去的说了几次,都是同样一个说
词,使得唐玉峰气得几乎要发狂了,所以在进洞时,才会说出那种话来。
他们把一盏灯留在洞里,这回再度入洞,用的是唐玉峰随身携带的气死风灯,这种小灯
制作更加精良,灯内还贴有一层薄薄的锡箔,点燃之后,不仅风吹不熄,并且锡箔反光,光
线更亮。
唐麒扛着一桶白米饭,唐麟拎着用草绳系好的几个荷叶包,唐玉峰则一手拿着气死风灯
,一手挟着三枚飞刀,领先走进洞来。
他们一到洞里,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跟离开时不同的则是灯火已熄,金玄白已经消失
了踪影。
唐玉峰快步行去,先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异状之后,于是又把另一盏气死风灯燃
着了。
唐麟把手里的几包菜放在石板上,霍然发现原先金玄白盘坐之处,不仅有一处凹痕,并
且还有一大块乌黑的痕印。
他当场大叫出来,表示金玄白当时就坐在那块石上,全身火焰缭绕,连石块都受到高温
影响,不仅留下乌黑的痕印,并且还烧熔了一块,凹陷之处正是如同臀形……
唐玉峰骇然望着那块凹陷的痕迹,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唐麒放下手中的木桶,也凑上来
观看,虽然唐麟言之凿凿,他依然不敢相信天下会有这等奇事。
看了好一会,他们都没有答案,唐麒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叫声,这才让他
们记起饿肚子之事。
唐玉峰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为何金玄白好端端的会自焚,然后烧得连灰烬都找不到,
仅是把石头烧出一块凹痕。
这种古怪的事,远远超出他想像的范围,既然想不通,他也只好不去想它了,决定先吃
完饭再做打算。
他们三人就蹲坐在地上,打开四包用荷叶包的菜肴,端着王老实替他们特别准备的三个
粗碗,正准备吃饭,却发现桶里虽然放着装饭的木杓,却没放筷子,顿时全都傻眼。
唐麒埋怨道:“老二,都是你,死催活催的,让我们急得连筷子都忘了拿,这下可好了
,要我们怎么吃饭?难道用手抓?”
唐麟道:“你又不是没有用手抓过饭吃?记得去年,我们到苗疆,还不是吃过几次抓饭
?”
唐麒道:“那个不同,那是苗人的习俗,我们入乡随俗,接受人家的招待,人家抓饭吃
,我们当然得跟他们一起抓饭……”
唐玉峰见他们兄弟争吵不休,怒骂道:“吵什么吵?没筷子不会想办法啊?唐麟,事情
是你惹来的,你到外面去砍根竹子回来,我们自己做筷子。”
唐麟气呼呼的提起一盏灯,往洞外行去。
唐麒看到铺放在石板上的几样菜肴,觉得腹里饥火中烧,难以忍受,于是走到溪边洗了
洗手,准备先吃碗抓饭充充饥。
谁知他才把手洗干净,便瞥见清澈的潭中竟然有一个人潜藏在水里,惊骇之下,叫道:
“三叔,三叔!快来看,金……金大侠淹死在潭里了!”
唐玉峰一个箭步跃到潭边,往水中望去,果真见到一个人盘坐在潭底,隔着潭水虽然看
到的形状有些扭曲,却很清楚的发现那个人正是金玄白。
他骇然望去,发现金玄白双目紧闭,双手平放丹田,采取的是一般道家的盘坐姿势,脸
色平和,完全不像淹死的人那样,面容狰狞可怕。
唐玉峰一时之间,只觉得万念俱灰,心想金玄白一死,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已落空,就算
能带着唐麒和唐麟还有金银凤凰安然回到四川唐门,只怕也会受到掌门重责,从此再也无法
离开四川一步。
他想到这里,陡然觉得全身力气都已放尽,连蹲都蹲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几乎想
要放声痛哭。
唐麒缓缓走了过来,问道:“三叔,他……已经死了?”
唐玉峰脸孔揪在一起,气道:“格老子的,我费尽心思,想要把事情办好,却不料一切
都成了空,这下要我怎么有脸回四川?”
他这句话是用四川家乡话说出来的,唐麒听了也觉得难过,于是也骂道:“格老子的,
都是唐麟这个家伙,没有尽到责任,什么全身起火,活活的被烧死?人家明明是淹死在水里
……”
唐玉峰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唐麒,我们命该如此,这回什么都搞砸了,我看,还是
先把金大侠的尸体捞起来,在这里等一天,晚上找王老实去借条船,把金大侠的遗体送到五
湖镖局去,交给他们处置。”
唐麒点头道:“是应该这样。”
他坐在地上脱去靴子,准备下潭去捞起金玄白的尸体,却听到水声一响,一条人影从潭
底飞起,就那么浮在潭面不动。
唐麒发出一声惊叫,连爬带滚的滚了出去,差点把一桶饭都撞翻了。
唐玉峰的脑海闪起一个念头:“尸变?”
他根本没有多考虑,右手伸缩之际,三把飞刀成品字形出手,如同三条电芒,朝浮立在
潭面的金玄白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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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玄白全身湿漉漉的,一直在滴水,可是随着一蓬红光泛现,身上的水珠在瞬间气化,化成缕缕轻雾散去。那三把飞刀穿过轻雾,一起射中金玄白的身上,可是只发出三声叮叮叮的清脆响声,便全都从他身上滑落,掉进水潭里。唐玉峰再是胆大,也禁不住这种诡异的情形所压迫,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整个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魔手抓紧,一阵抽痛,几乎让他都喘不过气来,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有鬼……”金玄白睁开眼睛,整了整头上的英雄巾,发现自己全身衣服都已烘干,于是微微一笑,举步一跨,便已越过丈许空间,到达唐玉峰的身边。唐玉峰在极度惊骇之下,几近疯狂,大叫道:“我跟你拼了!”他倒跃出八尺,右手伸进囊中,抓住几枚暗器,准备要跟这个“僵尸”拼命。lmbt1第一三六章救人之计lm开怀厅里,乐声盈耳。细柔妩媚的音乐,缭绕在整个空间,穿越楹梁,流泻而出。厅里的舞伎,此时随着撩人的舞姿和挑逗的动作变幻再三之后,慢慢的开始宽衣解带起来。她们媚眼如丝,舞姿曼妙,扭动之际,时而峰峰相连,时而臀浪翻飞,虽未褪尽身上衣裳,却在半遮半露之际,给人一份遐想的空间。
厅里所有喝酒的男人,几乎全都醉了,眼睛盯着旋舞飞绕中的舞伎,双手搂着偎在怀里的名妓,却有另一名妓女替他们夹菜、喂他们喝酒,真是觉得到了天堂一般。那些东厂的番子,何曾进过这等奢华的场所,见过如此淫靡的情景?因此每一个人都昏了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之际,两只手忙着左搓右揉,把情欲尽量放纵着,完全撕掉了平时的假面目。此时,他们没有脱去那层人皮,恢复兽性的本能,只因诸葛明依然正襟而坐,仅和身边的褚氏兄弟、周大富、曹大成等人在喝着酒,观赏着舞蹈,并没有什么放纵的动作,以致这些番子受到了约束,不敢太过放肆。喜娘领着两名龟奴和几个丫环,原来靠着墙边在“监场”,此刻看到酒才喝到一半,那些陪饮的妓女已有大半都是钗横鬓乱,衣衫不整。更有一些番子伸手到了怀里妓女的衣襟里,不知在摸索些什么,弄得那些妓女浪笑不已,花枝乱颤……喜娘使了个眼色,悄悄的退了出来,两个龟奴和四个丫环也随她一起,退出了开怀厅。
喜娘站在门外,嘘了口大气,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回房去休息吧!忙了大半夜,这里已经没事了。”那两个龟奴躬身点了点头,悄悄的沿着回廊离去。喜娘望着身边一个年纪稍长的丫环,道:“春喜,我回房去休息半个时辰,吃点东西再过来,这里由祢先照顾着,如果曹大爷要找我,祢再派人过来,不然就别烦我了。”春喜点了点头,体贴地道:“干娘,祢老人家也累坏了,是该多休息一阵,祢放心,一切有我呢!”喜娘道:“春喜,记住了,这场表演完了,马上要把铃儿、枫儿她们叫来,嗯,上回从长安买来的那个昆仑奴叫什么大老黑的,这回也让他上场……”她笑了笑,道:“两场秘戏表演完,大概天也亮了,这些官人们也该上床了……”春喜和其他三个丫环笑嘻嘻的附和着。喜娘伸了个懒腰,道:“春喜,记住,酒不可以断,等会叫厨房里的老王到酒窖里去,多搬几坛女儿红出来。”她得意地道:“男人的脑袋,大都长在两腿之间,无论是大官、小兵、进士、秀才,都是一个样。”她这句话是有感而发,是她多年经营妓院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