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牢房
黑暗潮湿的地牢,长满了散发着一股潮味儿的青苔,路面湿滑,常年未被人清扫过,以至冰冷的岩壁上,不停有阴暗蚊虫摇身攀爬。
“吱吱吱……”
几只老鼠慌张跑过,嘴里叼着从牢房里偷来的白色馒头,馒头硬得犹如石头,但是对这些老鼠来说,却是百年难得一见得美味。
只因为这地牢里实在太过简陋,就连乞丐堆里常见的鸡骨头都找不到。
地牢内,佝偻老人盘坐在地面之上,浑身筋脉都被毒气封印的他宛如垂暮的老人,奄奄一息的他还在支撑着。
他心有侥幸,却又忐忑不安。
古楼算计了他们,如果禀告了灵山郡的军队,他们这伙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可若是未禀告,这古楼关押之行又不知是何为?
其中道理,难以理解,从荒唐的恶梦中醒来的人都留着一丝冷汗。
他们犹记得当初在暗处,看到同舵的死灵堂弟子被南侯国军人施以扒头之刑,那血溅十里的景象。
渐渐冰冷的尸体,渐渐干涸的血迹,渐渐失去意识的那颗瞪大双眼的头颅。
“啊……”
有一人惊醒,眼前依旧充斥着黑暗,他的额头流满了被恐惧挟持的冷汗,尚且年轻的他落入了这般境地,心有不甘。
他入了死灵堂,只是想要谋求更强大的力量,却丝毫没有打算让自己落到与死灵堂同样的下场。
“舵主!”
南剑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站起身,双手向前探,挪步,撞墙,饥饿的肚子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开始有些怀念在南家的少爷生活。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因为南淮被南烈风处死,仇恨的种子再次发芽。
“砰!“
那一拳,狠狠地砸在牢房的铁门之上,发出一阵巨响,声音游荡,徘徊在这诺大不见深处的牢房中。
“吱呀!”
忽,地下牢房那扇陈旧了百年的木门被人推了开来,外头看样子是黑夜,星光璀璨,却照不到这藏污纳垢,关押恶人的地下。
有人提着灯笼弯着腰,一脸谄媚的笑容领着一大一小还有一老走了进来。
停在南剑的牢房前,提起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灯笼,照亮着那长满胡渣的脸。
他们已经被关押了三天,不吃不喝,有时候还不眠,憔悴的面容不觉让人感到可怜。
但那也只是对恶人卑微且高尚的同情。
“南淮!”
他看到了跟在李若寒身后的南淮,身着白色布衣,一副小书童的装扮,被取下面具的他,身份也自然而然地曝光在了众人视线之下。
“原来南家的二公子南剑是臭名昭著死灵堂的人,如果南烈风知道这则消息,你猜你的父亲是会带着一群铁甲兵来救你,还是将你当场施以死刑?”
对于南剑的身份,李若寒不惊不喜不惧。
他绕行兴趣地看着南剑,对于南家,他没什么好感,对于南剑,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死灵堂更不用说,死在他手上的邪人不计其数,又怎么会缺南剑一人。
但是南剑的身份可关乎着南家的声誉,想到南淮,李若寒心有别的顾虑。
听到李若寒的话,南家慌张了起来,死灵堂在任何上等国郡之中,都是不容触犯的底线,任何进入死灵堂的人,其身份皆只有一个,那就是叛徒。
堂堂南侯国第一大家族南家的二公子,居然成了南侯国的叛徒。
在那南烈风看来,南家的声誉远比个人的性命更重要,当初的南淮就是很好的例子,如果让南烈风知道,那南剑岂能有活命的机会?
“你……你想干嘛?”他咽了咽口水,眼神畏惧地看着李若寒。
“不想干嘛?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
“什么问题?”南剑将眼光看向了别处,不敢直视李若寒的双眼。
李若寒微微一笑道:”很简单,第一个问题,你们死灵堂来追杀我和南淮,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南淮?“
南剑冷哼一声道:“我母亲因为南淮而被南烈风杀死,此次前来,追杀的当然是南淮。”
南淮一楞,心生疑惑,心想他出来之前,南剑的母亲三夫人还活得好好的,怎么他离开之后就死了呢?
还与他有关系?
“你母亲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南淮疑声求问,隐隐之间有种感觉,在他离开之后,南家发生了很多事情。
其他人他不关心,他只关心的是自己的母亲。
“哼!你还装什么装?若不是你在比武擂台上赢了我,我母亲会……“
南剑没有说下去,虽说南家现在的人都说三夫人下毒想要害死南淮,但是他依旧不敢相信这个说法,如果他将南家常人所以为的真相说出来,岂不是在给死去的母亲蒙上污点。
这不行,绝对不可以。
“会什么?”
南剑抬头一眼:“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我母亲就是因为你而死的,杀你,就是我今生必要完成的使命。”
这话让众人有些无语,比武擂台上赢了他而已,就说他母亲的死跟他有关,这什么逻辑?
技不如人就要用嘴上的功夫污蔑别人?
李若寒懒得废话,又问:“第二个问题,除了你们死灵堂之外,还有多少势力在寻找我们的行踪?”
“我不知道!”南剑一口否决。
“行,我现在就写一封书信去告知南烈风,说他的儿子可是死灵堂的亲传弟子,地位崇高,就跟南侯国的太子是一个地位。“
说罢,李若寒作势要走,那做派吓得南剑赶忙回答:”我知道,我知道,除了我们死灵堂之外,据情报消息称,还有国都王尊雪寒梅的凌霄铁骑,南家的铁甲军,以及国度的神虎军三大势力。“
“寒梅……连凌霄铁骑都出动了,看来我的行踪是被发现了啊。”李若寒若有所思。
想起当年的小女孩立下要统领千军的誓言,他感叹一声,年轻人啊,总是有着披甲战四方的梦想。
“我把机会给了你,你又为何来寻我?”李若寒呢喃了几声。
他余光瞥了瞥别处牢房的死灵堂邪者,目光在佝偻老人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之后,说道:“剩下的就交给你吧!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不过奉劝你一句,死灵堂的人都是一群睚眦必报的家伙,你想从他们身上拔根毛,他们就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若要无事,除非斩草除根。”
老人嘿嘿一笑,锐利的目光忽充满了杀气。
“懂得懂得,好歹我也是跟随着你走过那鬼蜮大千世界的人,这点道理我会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