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深没有再说话，双眼只是盯着秦晚。
    里面的情绪很复杂，但是秦晚已经懒得去分辨究竟里面有什么，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只会徒增烦恼。
    “走了。”
    在持续的沉默声中，秦晚知道，今晚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
    或许，也是所有的事情都到此为止了。
    这次，薄靳深没有挽留秦晚。只是站在原地，任由秦晚转身离开。
    冬夜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冷，钻进了衣服之中。但薄靳深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并没有走进温暖的房子内，而是借着路灯的光，视线随着秦晚的背影而移动。
    几个仆人跟秦晚问了声好，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平日里从来没有女人进入的天鹅湾内，时不时有秦晚进来。短暂地停留了几个小时后，她又离开。
    “秦小姐……”
    秦晚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林翰，他手中拿着一些资料，露出了文件的一角，上面的几个字是“警方调查结果，受刑”，虽然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但是却已经传递出了很多的信息。
    林翰是来和薄靳深商量警方调查的结果的，或许还有一部分是关于薄氏的资料。
    但这些，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好。”
    秦晚对林翰的招呼，只是点点头，眼神只不过停留在那文件上几秒，而后就继续往前看去了。
    没有想到，林翰却叫住了她。
    “秦小姐还是不要太过相信傅北城为好。”
    和薄靳深差不多的陈述，令秦晚皱起了眉头。
    上一次薄靳深身边的人不断提醒她要注意高柏，结果就出了问题，而这一次。他们提醒秦晚注意的对象，又变成了傅北城。
    是真，是假？
    秦晚分辨不清，但是，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傅北城是一个危险的人，那么早在多年前自己生病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必要照顾自己。
    除非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
    可是自己有什么东西是傅北城没有得到的？
    手中唯一被秦晚看重的东西，也不过就是秦国栋给她留下的那个硬盘。而这个硬盘，傅北城早就接触过了。
    高柏是因为不熟悉，所以才被欺骗。
    那傅北城呢？真的这么熟悉了，还是会被欺骗吗？
    秦晚不肯相信。
    “是吗？谢谢提醒。”
    最终，她只是给了林翰一个敷衍的回答，客气地笑了一下，直接走出了天鹅湾，走出了这个美丽的牢笼。
    “薄少爷，这些是你要的文件。这些是关于公司最近的资料……”林翰将文件递给薄靳深之后。看着他略微苍白的脸，不由担心了起来，“还是回到书房说吧……外面有些太冷了。医生说过你不能受风寒的。”
    话音落下，林翰又转头看向面前的花园。
    向日葵没有开花的时候，其实是不能让人感受到那股生命力的。
    只有绽放的那刻，才会吸引人。才会令人驻足。
    回想刚才碰到秦晚的场景，林翰大概能知道今晚薄靳深为什么要缺席，作为下属，他不能过多去关注薄靳深的私人生活，但是作为多年陪伴他的助理，有些话，林翰却觉得自己不得不说。
    “薄少爷，向日葵没有开花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它值得欣赏的地方。很多事情。如果不直接表露出来，大多数人也不会理解的。”
    一个很差的类比。
    但是薄靳深却明白林翰在指什么。
    “不是时候。”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要是告诉秦小姐的话。她总是会理解的。与其让她完全不明不白地继续恨……这样下去，不如实话告诉她，总是好一些的。”
    “林翰。恨比爱容易。”
    薄靳深还是一如既往拒绝了自己助理的提议，随手翻开了他递给自己的资料，而后迈开了步伐，总算愿意走入温暖的室内。
    然而，温度的骤然变化，让薄靳深踏入室内的一瞬间，立马咳嗽了起来。
    “薄少爷，您没事吧？”
    周围的几个佣人连忙走上前，拿着纸巾递给了薄靳深。
    擦了擦嘴角，薄靳深无视了纸巾上鲜红的痕迹，摇摇头：“没事。”
    “我还是让医生过来给您看看吧。”
    管家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薄靳深。
    他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作为一个出色的管家。不过几个星期的时间就掌握好了薄靳深的喜好，作息习惯。
    往日里，薄靳深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讳疾忌医的。
    “林翰，跟我去书房。”
    薄靳深不管不顾周围人的担忧神情，只对着林翰嘱咐了一句。而后率先走入了书房内。
    ……
    秦晚步入出租车的那一霎那，忽然觉得异样。
    直觉令她下意识想要离开车子，但手放在把手上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开了口：“秦小姐，好久不见。”
    熟悉的嗓音，沉稳，带着一丝苍老。
    “是你？”
    “是我。”
    又是那个完全不知道身份的中年男人。
    “你跟踪我？”
    秦晚皱起了眉头，虽然从对方的身上她感觉不到恶意，但是每一次和对方见面都是被他算准了时机，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才从天鹅湾出来，叫了一辆出租车，结果又遇上了他。，
    “抱歉秦小姐，特殊的时期，我只能用这种特殊的手段来找你，请原谅我。”
    中年男人立马表示了自己的歉意，甚至微微欠了一下身子，像是一个绅士一样。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秦晚其实还是不太明白对方的用意，除了提醒过自己硬盘的事情之外，他其实也没有透露其他的信息，“你这次找我又是因为硬盘的事情吗？”
    “这是个聪明的女孩。”男人点点头，笑着看向后视镜，看到了秦晚此刻的表情，尽管淡漠和疏离，但是眉眼之间，还是能够看到秦国栋的影子，“我听说薄靳深进监狱了——不用着急说什么，我没有要谴责你的意思。还记得我们上次在墓园的谈话吧？你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后来的事情你确实也没有参与，这些都属于另一个人的计划了。”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在中年男人的面前，秦晚总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