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上七点，病房内。
    窗外，月朗星稀，偶尔有风将秋日的寒意送入病房内。
    秦晚单薄的衣服并不能抵御寒冷，披着一条柔软的毯子坐在病床上，听着小芸絮絮叨叨地说着今日在医院的见闻解闷。
    薄靳深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偶尔看一眼手机，等待着林翰的消息。
    “薄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林翰走进病房内的时候。除了秦晚，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目光令他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即使他们期待的东西并不是他。而是他带来的那一份资料。
    “嗯。”
    薄靳深接过文件，淡淡地点了点头，从文件袋内抽出了一叠的纸质资料，上面是关于王洪磊的生平，甚至连幼儿园里所做的事情，都列了出来。
    林翰站在一旁。开始了大致地简述，却是对着秦晚说的：“王洪磊是家中独子，父母在他大学的时候出车祸离世。”
    “车祸？”秦晚不由地出声询问。
    “是的，但是只是一场意外的事故，应该没有涉及到个人恩怨，或者牵扯到什么事情之中。已经调查过了，他的父母也就是公司的普通职员，社会关系也很简单。”
    林翰对秦晚解释着车祸的缘由，只是司机酒驾导致的，所以这一点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
    “这样……”
    秦晚点了点头，示意林翰继续讲下去。
    “研究生毕业之后，王洪磊就来到这家医院工作了。如果真的要说他有什么机会能够接触到这些粉末，或者说，对这些粉末有些了解，那就是他几年前意外身亡的妹妹。”
    “你不是说他是家中独子吗？怎么会有妹妹？”
    “不是亲妹妹，他大学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志愿者的活动，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叫做刘婉心。”
    薄靳深轻笑了一声。志愿者这样的事情，到像是这个看上去就十分热情、正直的人会选择做的事情。
    也难怪，会一直询问秦晚需不需要帮助，天生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刘婉心出事情了？”
    秦晚倒是先一步想到了这个假设，否则按照林翰所陈述的事情来说，王洪磊丝毫没有撒谎的必要了。
    “对，刘婉心一年前出事了。”林翰点了点头，有些惊讶于秦晚如此迅速的联想能力，“她是个未成年。在北城的一家酒吧打工。之后说是卷入了债务风波，这才自杀的。”
    “自杀。”秦晚沉吟了半晌，有些疑惑，“自杀有问题是吗？”
    “王洪磊坚称刘婉心不可能自杀，债务也是无中生有。但是没有办法，警察按照流程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就以自杀断定了。所以这就是，王洪磊所有的调查资料里，最可疑的地方。”
    “酒吧的资料？”
    薄靳深此刻开了口。显然是对刘婉心起了好奇心。
    “应该放在最后几页。”
    按照林翰所说，薄靳深快速地找到了酒吧的资料，眼神忽而一暗：“这不是酒吧。”
    “不是酒吧？”
    秦晚看不到资料，只能听林翰的报告，难免比平日里多了许多的问题。
    “表面上是酒吧，实际上是地下赌场。”
    “薄总还真是对这些了解颇深。”
    秦晚听到了薄靳深的话之后。不由地讽刺了起来。
    行走在灰色地带的人，似乎对这些产业特别熟稔于心。
    “略有耳闻罢了。”
    几年前，薄靳深就从郭和翰森的嘴里听到过关于这个酒吧的事情，却也没有在意，只是知道是一个地下赌场，其余的，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如果真的有线索的话，只有这个地下赌场可以查下去。”林翰适时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补充了相关的信息。“我让手下的人在查这个地方，但是有些棘手，表面上都是合法的。所谓的所有人也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能力支撑这个赌场。但背后的人不露面，资料很少。”
    此话一出。地下赌场几乎就是突破口。
    “去问问王洪磊？”
    薄靳深换了一个坐姿，将手中的文件塞回了文件袋中，随意地放在了桌子上，随口一说。
    “如果只是巧合？”秦晚还有一些疑虑，“或者说，其实两者并没有联系，而是我们正好把它们串联在了一起。”
    “问问有什么损失吗？如果王洪磊当初坚称刘婉心不是自杀，暗地里一直在查这件事情，难道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利用刘婉心，来让王洪磊说实话，很简单。也很容易得到想要的东西。
    但秦晚却忽然沉默了下来。
    利用王洪磊心上的一块疤，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秦晚不可避免地将两人的身份交换，如果自己是王洪磊，将是什么样的心情？
    “晚晚，做事太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薄靳深读懂了秦晚的沉默，内心的情绪也复杂了起来。
    秦晚的心究竟是变得更坚强还是变得更柔软了。
    过去发生的事情，似乎令她在每每遇到与她有着一丝相似境况的人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感情用事。
    这是她成长之中始终没有克服的一点，也足够说明，那个时候的事情始终是秦晚无法忘怀的。
    然而，薄靳深的话却更是刺痛了秦晚的心。
    对于薄靳深来说，可不就是为达目的不罢休，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痛苦，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一切吗？
    秦晚淡然地笑了起来：“是啊，薄总的话真是有道理。”
    看上去是认同，实际上也不过是在变相讽刺罢了。
    “林翰，去做吧。”
    薄靳深无视了秦晚的这番话，直接对林翰下了命令。
    反正，秦晚对自己的刻板印象也已经改不过来了，坏人由他来做，也其实没什么。
    “现在？”
    “抓紧时间总是好的。”
    “我知道了。”
    林翰点了点头，拨打了一个电话。
    已经是晚上，王洪磊早就离开了医院。
    但在薄靳深让林翰调查王洪磊的时候，已经有一群人在监视他了，只需要一通电话，就能够得知他此刻的位置。
    “王洪磊在中心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