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冷脸坐回了病床上，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感到烦躁。
    本来与薄靳深近距离接触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令她恼怒，更别提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准确无误地戳到秦晚的怒点上。
    薄靳深虽看不清秦晚的表情，但从冷下来的氛围还是能够猜出一二，却也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心情很是不错，连耐心都多了一些。
    “你觉得医生可信吗？”
    走到了床边，薄靳深提及了正事，这也是他来找秦晚的理由。
    “薄总现在倒是学会问别人意见了？”
    秦晚还是有些不悦。连带着说话都有些尖锐，显然还没有消气，带着怒火在和薄靳深说话。
    薄靳深对于那个骨科医生的印象很浅。只记得他似乎询问过秦晚需不需要报警这一件事情。
    但是，如果真的只是路过看到了那个场景，就随即收集好了粉末等着今日递交给秦晚，会不会太凑巧了一些？
    “毕竟，事情发生得太凑巧了一些。何况是他来找的你，而不是我。”
    秦晚知道薄靳深指的是什么。这件事情她也很在意。
    信任与否，事关秦晚眼睛能否恢复视力。
    两人都十分谨慎。
    “倒也不是太凑巧，医生每日的习惯是有规律可循的。虽然时间安排可能会不一样，但是看完病人的休息时间，会去哪里，习惯买什么，往哪里走，这些都是特定的。”秦晚略加思所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分析，“因而，先查清楚医生日常的习惯，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如果不是返常的举动，之后收集粉末之类的事情也不算特别，毕竟救人是他们的天职。”
    秦晚的想法给薄靳深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不仅仅只是从调查他的背景和社会关系入手，反而从他本身来界定行为的常规性，倒是一个新鲜的角度。
    “但是，救人是天职这种说法本身并没有什么说服力。感性因素变动太大，并不能完全解释清楚那个医生的冬季。”
    “或许，他认识这种粉末？又或许，他有自己的目的，想趁着我们的手来除掉他想要除掉的人？”
    薄靳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秦晚所说的“我们”二字上，别有深意地重复了一遍。
    秦晚皱起眉头，强调道：“不要想太多了，薄总，这只是客观上的‘我’和‘你’。没有‘我们’所延伸出来的一系列感情。”
    “他一个骨科医生，年纪轻轻，会和谁有过节？”
    到现在，两人都没有查出来关于使用粉末的人的下落，那个骨科医生真的知道吗？
    如果知道，为什么不提供更多的线索？
    “有过节和年龄没有必然的联系，所以最好从社会关系和他本人两方面入手。如果真的是为了借刀杀人，那么必定有一个原因。医生自己的能力不足，对面的人至少势力庞大。这是一个新的思路。”
    秦晚沉吟了片刻，说出了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推理。
    “社会关系和背景我已经让林翰去查了，至于之前你说的日常习惯，我会让人再次去确认。”
    往日这些事情，秦晚都是通过自己的手下去查，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交给薄靳深是必然的。
    既然是必然的，秦晚也不会多说什么，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难道你不该对我说些什么吗？”
    “我还要说些什么？”
    “我以为对谁都要客气三分的人，至少会说一声谢谢。”
    秦晚冷笑了一声，知道薄靳深这是故意指她平日里的表现，回呛道：“毕竟我是在薄总手底下出了事情，最好还是由你来负责。”
    “我负责？”薄靳深忽然笑了起来，“那要不要我负责你的下半生？”
    薄靳深这样的话听多了，秦晚也逐渐免疫了起来。只是冷淡地说道：“不必了，薄总还是好好考虑自己到底有没有下半生吧。”
    威胁的语气已经十分明显，但薄靳深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这是在关心的我安全问题吗？”
    “你可别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薄总往后一定会过得很不顺利。”
    秦晚冷漠地说出了这些话，也算是说出了她自己的期盼——薄靳深的未来最好是坎坷不已。甚至没有未来。
    “那我们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
    几日后。
    骨科医生的社会关系和背景还没有查完全，反而是秦晚所提出的想法有了结果。
    “据医院的护士说，王洪磊，就是那位骨科医生，中午的休息时间，都会去医院外的便利店买一点零食和饮料，一直会经过那条道路。”
    也就是说，这是他日常的习惯，目睹秦晚那日所发生的事情是很自然的。
    但，这也只是说明，他在这一件事情上并没有撒谎，然而出于什么目的。却仍需要进一步考虑。
    “继续查，明天晚上把所有的资料整理清楚。”
    薄靳深下了最后的期限，显然没有耐心继续这么等下去了。
    何况，秦晚的眼睛也不能等。
    “知道了，我们会尽快的。”
    电话立马就挂断。
    秦晚坐在病床上，小口地吃着小芸给自己切好的苹果。一边听着薄靳深正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聊这回事情。
    薄靳深向来是鲜少在她面前接电话的，但是今日这么做，像是要让秦晚明白，这一次的事情并不是金环舍的人安排的。
    毕竟，如果是组织内部的决定，薄靳深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
    也算是个让秦晚安心的举动。
    “所以，那个医生确实看见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确切来说，是很符合他日常的习惯，看到的概率很大。”
    薄靳深纠正了秦晚的说法。
    秦晚点了点头，咽下了口中的食物。
    眼下得到的消息与她料想的并无差别，大概就是被他看到了。
    “明天晚上能够得到确切的答案？”
    “自然。”
    薄靳深说话的时候胸有成足，花费几天的时间查一个初出茅庐的医生，已经算是很仔细的搜索，不太可能出什么意外。
    “那就等消息出来可以再做判断了。”
    秦晚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