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这几个字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冲到了嘴边，几乎要说出来了。
    可是，又怎么可能？
    在那一晚，他和雪儿发生了那样无可挽回的事情之后。
    他就再也没有资格，陪伴在心爱女孩的身边了……
    该死的年会！该死的酒！该死的他自己！
    明皓轩用力攥紧了自己的手指，以此来平复心内激烈的波澜起伏。
    最终，他只是看着她，苦涩地笑了一下：“玩得开心点，注意安全。”
    “谢谢。”凌瑶瑶说，声调有点冷。
    就连身体，好像也觉得发冷了。
    她想，也许，是穿少了吧。毕竟，这是大冷的冬天……
    随后，两人之间，是一段古怪而又难堪的沉默。
    整个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一男一女，面对面地站着，却相顾无言。
    气氛安静得，连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钱够不够？”正当凌瑶瑶定了定心神想要走开的时候，明皓轩又说：“出去玩，记得吃好住好，别只顾省钱，苦了自己。”
    他这么一说，凌瑶瑶突然想起了刚刚从财务部领来的那三万元钱，便打开包包把那个大信封拿了出来，漠无表情地递给他：“这个给你，我不要。”
    明皓轩低头看了看那个拆都没有拆开的大厚信封，没有伸手接过，浓黑的剑眉紧紧蹙了起来：“这是你应该得到的。”
    “我不要。”凌瑶瑶倔强地说。
    “瑶瑶，别太固执。”明皓轩静静地凝视着她，黝黑的双眸就像夜空下闪耀的黑宝石，那么深邃，又那么明亮：“就算是我照顾了你，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一点点事了。”
    是的，他以后唯一能为她做的，唯一能给她一些力所能及帮助的，也就只剩下金钱了吧。
    他们的感情，已经再无复原的可能。
    被他自己，亲手将最后一丝丝微弱的希望也掐灭了……
    凌瑶瑶看了看明皓轩，他的神情恳切而又伤感。
    她有些犹豫，拿着信封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不接，她也没有收回。
    明皓轩轻轻叹了口气，不由分说握着她的手放了回去，沉甸甸地说了句：“瑶瑶，别让我更不好受。”
    两个人的手指触碰到一起，心中都起了些异样的感觉，如同电石火花闪过。
    明皓轩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手，又变得那么深沉疏淡。
    就好像，刚才是不经意冒犯到了她一样……
    曾经有过那么多次肌肤相亲，刻骨缠绵的男女。
    如今，就连牵一牵手，似乎都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真不知道，这是可悲？还是可笑？
    凌瑶瑶轻轻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大信封，没有再坚持还给他，只是快速地说：“我去办公室了。”
    “嗯。”明皓轩点点头：“提前跟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呵呵，同乐。”凌瑶瑶不置可否地笑笑，越过他轻轻盈盈地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了，明皓轩还是站在原地，那样深深地，无限眷恋地看着她……
    凌瑶瑶掏出钥匙，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从前很好开的办公室大门，今天竟然弄了半天才打开。
    在进门的时候，她似乎听到明皓轩低沉地说了一声：“瑶瑶，对不起……”
    虽然声音很轻，并且隔着一小段距离，可是她，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凌瑶瑶讶异地扭过头去，明皓轩望着她微微地笑了笑，便转过身大步地离开了。
    背影依然潇洒，可是，也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凌瑶瑶怔怔地站了会儿，神思有些飘忽。
    他们认识了这么久，她一直知道他很帅，是一个举手投足都对年轻女孩有着致命杀伤力的顶级帅哥。
    每当他那样慵慵懒懒地笑起来，简直就像偶像剧中的男主角突然降临到了现实，足以迷倒电晕一大片意志力不坚定的青春少女。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觉得他的笑容，像现在这么好看，像现在这样，令人怦然心动。
    如同清风细流涓涓掠过，那么柔和，清新，温暖。
    对，是温暖。
    以前他笑得再魅惑，再迷人，可是给她的感觉都是冰冰冷冷的，疏离淡漠的。
    而今天，真的很温暖……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要对她说对不起呢？简直莫名其妙得很。
    如果是为了以前的事，他们上次早就在那个咖啡厅里说清楚了，没必要今天再这么郑重其事地补充一句。
    而且，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也是极为认真的，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总之，他今天有点反常，好像变了一个人。
    和从前那种漫不经心，散漫自如的样子截然不同。
    凌瑶瑶一边匆忙地收拾着办公桌和抽屉里的东西，一边在心底默默地思忖着。
    当她把要带走的物品胡乱装进一个塑料袋，准备出门的时候，脑子里隐约有线灵光一闪，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
    明皓轩今天突然变得这么正统，甚至有些消沉，突然跟她说对不起，其实是在跟她告别。
    他是在委婉又决然地告诉她，过去的一切，已经彻底的烟消云散。
    从此他们之间，就真的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再无一丝纠葛牵连了。
    这声对不起，就是真正的结束……
    他刚才说，明天会和黎梦雪一起回北京。
    也许，他们真的快结婚了吧。
    虽然这是早已知道的结果，虽然这也是她一直告诉自己不必在意的事情，可是当真正面对这样的事实。
    凌瑶瑶心底的某一处，还是好像被什么利器划伤了一般，尖锐地疼了起来……
    从办公室出来，凌瑶瑶便直接找到了陵海一个比较出名的旅行社，定了春节的海南双飞七日游。
    正准备签合同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韩宇阳打来的，凌瑶瑶便笑眯眯地接了：“喂，宇阳。”
    “瑶瑶，你在哪儿呢？”韩宇阳的声音也是含着笑意的，一如既往的磁性好听。
    “旅行社。”凌瑶瑶坦率地说。
    韩宇阳有些惊讶，挑了挑眉峰问道：“准备出去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