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和小周去了姚记饼店跟姚老板说明情况之后就直奔医院。
    医院里，只有沛然一个在，沈富文夫妇早就去逛街去了。
    沈妍和小周在医院里和沛然一起吃完午饭之后，也走了。她让小周带她去铜锣湾百货，她打算给沛然买一套衣服。
    小周把车停在下地停车场，两人便一前一后地上了电梯。
    今天腊八节，虽然不是公共假期，可商场里却是人头涌动。
    沈妍知道自己的钱包里有一张陆继儒给的无限额的信用卡，可她却是从来没有用过，今天她也不想用。
    小周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妍的后面，他几乎没有陪女孩子逛过街，所以觉得蛮新鲜的。他跟在后面，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沈妍的背影。
    她不时走进一家店去，看了看，比了比，可最终还是没有买。从她看得的那些衣服可以知道她应该是给沛然买的。
    沈妍看着那些少年版的运动装，好看的太贵，便宜的又不好看。
    看来逛街的确可以让人忘记烦恼。逛着逛着，不知不觉来到童装区域。
    沈妍看见一家店的门口竖立着一个娃娃女模特，小模特身上的那条裙子好漂亮，她不由得朝那家店走过去。
    她站在门口打量着那件裙子，这时，一位营业员看见她之后马上走出来迎住她，端庄的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问道：“小姐您好，您是想要这件裙子吗？”说着指了指小模特身上的裙子。
    “对、对不起！我只是看看而已！”
    沈妍向营业员颔首致歉，就在她抬头的时候，突然店里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把她给震住了。
    “小姐，要不到里面去看看？”
    营业员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她扇了扇睫毛赶紧转过身低声说：“不用了，谢谢！”
    说完迈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小周一直跟着后面，他没有看到沈妍看到的风景，只是他看到沈妍往回走之后就停在那里了。
    “小周哥哥，我、我们回、回去吧！”
    沈妍的声音有点颤抖，疾步越过了小周。
    “您还没买到东西呢！”小周有点不解地问，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也只好跟上来了。
    直到上了小周的车，沈妍暗地里吐了口气。
    小周坐上驾驶位之后看了看后视镜，看到沈妍的脸上非常不好，于是关切地问了句：
    “少、少奶奶，您哪里不舒服吗？”
    沈妍此刻的脑海里全是刚才店里的那幅画面，一个男人身边站着一个优雅的女人，他们在一起讨论一件漂亮的裙子......
    “少奶奶？”
    “......”
    “少奶奶？”
    “嗯？”
    沈妍被小周的声音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看着小周俊朗的脸庞，他的眼眸中充满关切，这种眼神能击破假装坚强的心。
    “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周又问。
    沈妍的心一软，眼泪差点掉出来了，不过她依然压制着快要崩溃的情绪，低声说：
    “我的头有点晕，我们快点回去吧！”
    “哦！”小周见她不再说话，也的确担心的手，于是点了点头之后娴熟地将车开走了。
    沈妍躺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可那幅画面却又跳到眼前来，心里开始念念碎起来：
    原来，他一大早接到的电话是她的电话呀！
    不可否认，他们站在一起，光看背影就已经是配一脸了！更好况他们当初分开是被逼，现在还有一个女儿将他们系到一起，而且那个漂亮的女孩还等着他们用脐带血去救......
    沈妍像是陷入了一阵漩涡中，整个人不断往下沉。
    “小周哥哥，我想回学校。”
    她突然“嚯”坐直来大声叫着。
    “啊？！”小周被吓得一愣，本能地手脚并用将车速减了下来。
    沈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立即收住心情，慢慢地说：
    “我明天一大早就要考试，所以我想今晚住在学校里。”
    “那......家里......”小周明显不想让她回学校。
    “我会跟他们说的。”说着她便拿出手机拨了那组烂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里面传来那个熟悉又性感的声音：“小妍，怎么了？”
    听得出他故意压低声音说话。
    她脑海中能想象得到那是什么画面，于是她轻轻地问了句：“你在忙吗？”
    “嗯！我正在开会呢！”
    听到这句话之后，沈妍感觉浑身发冷：原来男人即使撒谎也是如此的淡定的呀！
    她幽幽地说：“我、我今晚要住学校，明天要考试。”
    “哦！”陆继儒淡淡地说，“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好！不打扰你了！挂了！”
    挂掉电话之后，沈妍紧紧地握住手机，手掌的痛让她清醒过来，最后冷冷地对小周说：“走吧！”
    “哦！”小周轻轻地应了一声。便打着方向盘掉头了。
    那边，陆继儒挂掉电话之后，菲菲不知几时已经来到他身边了。她看着他手里的电话，不着痕迹地说：
    “不好意思，你这么忙还让你来给果果买衣服。”
    “没事，公司的一点小事。”陆继儒摆了摆手说，“今天腊八节，等下我去医院陪陪果果。”
    陆继儒知道今天今晚不在家，所以他自己提出来。
    “好！”廖菲菲淡淡地点了点头，她刚刚已经听到“小妍”两个字了。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一种打算。
    小周拗不过沈妍，只好将她在南华大学门口放下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总觉得又什么事情，可又不能问，也不能乱说。
    沈妍回到宿舍，这个空荡荡的小空间成了她的心所依的地方。躺在那张小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想整理自己的思绪，而她现在也明白什么叫做“斩不断理还乱”。
    知道外面天色慢慢地按下，外面走廊上传来隔壁宿舍同学们的脚步声，沈妍才扶着头坐起来。虽然一点胃口都没有，可她依然像以前那样，逼着自己去食堂吃下一碗白粥和一个鸡蛋。
    回到宿舍，
    沈妍用塑料袋套着双手，洗了个澡。刚从浴室里出来就听到手机在响。她以为又是骚扰电话，可这时才忽然想起最近好像那个骚扰电话再没打过了。
    她赶紧走出来脱掉手里的塑料袋，一看手机屏幕原来是杜予腾打来的电话。
    心里一阵激动，赶紧按了接听和免提键。
    “沈妍，好久不见！”
    听着杜予腾柔柔的声音，沈妍喉咙突然发哽：
    “好久不见！”
    “你怎么了？”
    杜予腾在电话里察觉到她声音的异常。
    “没事，就是、就是突然接到你的电话有点激动。”强忍着心里的难过，“你最近好吗？”
    “嗯！挺好的！”杜予腾的声音低了下来，“那个......”
    “怎么了？你说。”听到杜予腾吞吞吐吐之后，她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他对你好吗？”杜予腾终于吐出几个字来。
    “......”一阵忡怔：他对我好吗？不可否认，他对我是好的，可是......
    “沈妍，你在听吗？”没听到这边的声音杜予腾立即大声地问。
    “喂，喂，听得我说吗？”沈妍立即撒了个谎。
    “听到，你说。”杜予腾听到沈妍的声音之后才舒了口气说。
    “挺好的！”她抬头看着窗外灰暗的夜晚，她此刻是那么想念泉海。“妙清姐和杨墨姐她们好吗？”
    “都挺好的。”杜予腾淡淡地说，“你、你春节会、会回来泉海吗？”
    “这......不能确定。”沈妍的确不能确定，“对了！老杜，沛然过几天就回泉海了。”
    “我听沈叔叔说了。所以才打电话给你。”杜予腾说。
    最后两人聊一会，最后道过晚安之后便挂了。
    收了线之后，沈妍看了看手机，已经九点多了，手机上却是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她呆呆地看着手机，脑海里又呈现出那“一家三口”的画面来。
    翌日
    沈妍在噩梦中醒来，窗外静悄悄的，肯定是天还没亮，可她已经睡意全无了。她爬起来有所期冀地打开手机，才五点多一点，然而手机上依然是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她失望也赌气地将手机塞回背包里，这时才发现背包里还有一本厚厚的书，是昨天在尚品居随手拿的《艺术的故事》。她将床头灯打开又伸手将那本书拿出来，无聊地翻着。
    突然所有的注意力被一副画吸住了。
    虽然她不是学艺术的，可是那幅断臂的“维纳斯”她还是认识的，而吸引她的不是那尊享誉世界的雕像，而是雕像旁边手写的一段话：
    菲菲，你就我的维纳斯，我的心已被你俘虏，我愿意臣服在你的裙下，一生一世
    爱你的JR。
    那字迹一看就知道是陆继儒的，而JR就是他名字拼音的头个字母。
    原来他也会写情诗的呀！
    惊叹过后，却是一阵阵心痛。
    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原来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大度，原以为自己不会计较他的过去，可是......
    直到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沈妍还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她像往常一样等所有同学走了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教室。
    这时，背包里手机的短信提示声响了起来，她以为会是陆继儒打来的，可是拿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点开了一看，是一张相片，相片中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沈妍定睛一看，不由得惊恐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协议书！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