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船舰距离海面还有1200米。”
    “警告，船舰距离海面还有1000米。”
    “警告，船舰距离海面还有800米。”
    ……
    金闪闪号上，警报声不断响起，分外急促。
    鱼人老族长抓住身边的设施，在距离摇晃中的主楼中稳住自己身形，对昏瞳道：“快想想办法！”
    “不要紧，船上有应急的措施！”昏瞳喊道。
    他平衡能力比鱼人老族长强多了。
    不管船体如何剧烈的摇晃或者倾斜，昏瞳立足船舵前，双足如同铁钉钉地。
    他已经在用精神调动金闪闪号的某项能力了。
    下一刻，金闪闪号的甲板两处形变，形成空洞。
    从空洞中，喷射出两个气球来。
    这两个气球都是特殊材料制作的，表面像是刷了一层金漆。
    气球原本都是团成一团，体积很小。
    但弹射出来后，凶猛充气，剧烈膨胀，很快就像是两朵白云，完全覆盖住了金闪闪号的上空。
    两朵“白云”和船体之间，还有许多条链条相连。
    “白云”带来巨大的浮力。
    金闪闪号下坠的速度骤减。
    很快，它就重新漂浮在了半空中。
    “距离海面500米。”警报声停止了。
    “这是云球，白银级的组件，但很实用。”昏瞳向鱼人老族长解释了一句。
    稳定了船身之后，他又开启了金闪闪号上的推动组件。
    在众人的注视下，金闪闪号猛烈坠落了一段距离后，又再度缓缓升空了。
    凝光主楼中，昏瞳还向鱼人老族长致歉：“我的操船技巧很低，只能进行基础操纵。并不能在船体剧烈倾斜和摇晃的时候，直接推动船体飞行，那样做更容易失控。”
    “船体损伤鉴定是轻伤。”
    “但要修补起来，很麻烦。双眼岛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事实上，大多数的船坞和炼金工坊都做不到。”
    “这是帝国试验性的魔能船。”
    昏瞳一边擦汗一边道。
    鱼人老族长则催促他：“不要讲这些废话，快查查究竟是哪里的敌人？如果再有刚刚的攻击，你能操纵旗舰躲开吗？”
    “我只能尽力而为！”昏瞳面色难看。
    鱼人老族长催他之前，他就开始茶楼。
    在他的精神调动下，墙壁上投射出了一段魔法影像。
    影像中播放的，正是之前深海怪鱼号深藏海底，仰头炮击金闪闪号的那一幕。
    看到了真凶，昏瞳、老族长都皱起眉头。
    “黄金级的魔兽？”
    “不，这是巨型鱼人。是鱼人和巨人的混血儿，通常都智力低下。”
    “他刚刚口中喷射电流，是什么手段？”
    “或许是雷霆泰坦的血脉？”
    两位黄金级不断猜测。
    他们没有辨认出：深海怪鱼号的真实身份是一艘炼金魔能船。
    他们都被欺瞒伪装阵欺骗了。
    金闪闪号上有优秀的侦查能力，但也鉴定深海怪鱼号是一头类似鱼人的巨型黄金级生命体。
    这样的模样，正是当初战贩想对外展示的。
    查到了真凶，昏瞳面露犹疑之色：“它还在海底。”
    “现在的问题是，它是你们的底牌吗？”
    昏瞳看向鱼人老族长，问出关键的问题。
    老族长犹豫了一下，摇头，实话实说道：“我不太清楚。”
    娜迦祭司一伙和青绿珊瑚鱼人部族是合作关系，彼此不知双方根底很正常。
    从地位上来讲，娜迦祭司一伙还要高过鱼人部族。
    老族长对娜迦祭司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意图之一，在欺骗的基础上，顺利救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在他想来：娜迦祭司藏着这张底牌，隐瞒鱼人部族，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如果通讯装置没有坏，我就可以直接联络到祭司大人了。”鱼人老族长叹息道。
    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立即求证。
    缺少了联络器，却是太不方便了。
    昏瞳一脸懊恼和惭愧：“怪我，当时我看到你怀里有通讯装置，就特意先把它打坏了。”
    “其实不用联络，我们也能猜到，这只巨型鱼人极可能就是娜迦祭司的力量。”
    鱼人老族长点头，对这个猜测相当认可。
    单单从巨型鱼人的外形，就能发现，它必定和鱼人一族有紧密联系。
    刚刚打击金闪闪号，明显就是和昏瞳为敌，为鱼人撑腰。
    实际行动比言语更能说明立场！
    昏瞳更是想到：“我既然能雪藏金闪闪号，娜迦祭司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呢？”
    “在这方面，她比我更有耐心。”
    “金闪闪号遭受这样的攻击，也是我的失策。”
    两人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就都放弃了对深海怪鱼号的打击。
    鱼人老族长肯定不会打自己人。
    昏瞳因为契约的影响，比他更有诚意。
    既然分析出巨型鱼人是“自己人”，昏瞳怎可能“内耗”呢。
    他可是要拼尽全力，帮助鱼人夺回双眼岛的！
    “有一个坏消息我得告诉你，我的身上恒定过神术。”
    “在刚刚旗舰下坠的时候，神术的力量已经被触发了，契约的影响正在迅速减弱。”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昏瞳一脸沉重地对鱼人老族长坦陈。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各种法术。
    影响意志的手段并不少。
    身居高位的人，常常都会佩戴相应的防御装备，或者直接恒定法术、神术，保护自身。
    昏瞳也不例外。
    只是，魔鬼的金币的力量有些偏门。
    之前，神术的力量没有反应过来。
    但随着昏瞳被影响的时间过长，神术终于是被激发出来了。
    鱼人老族长面色微变，立即询问：“还有多少时间，能够完成你提出来的所有的计划吗？”
    昏瞳摇头，满脸的苦涩：“我并不清楚，我不是神官，甚至连施法者都不是！这种神术间的对抗和消耗，我没有经验。”
    “有可能是现在这种速度，一直持续到最后。”
    “也有可能契约的力量被消耗到一定程度，导致崩溃，速度暴涨。”
    “还有可能，是我的神术力量被耗尽，契约力量消耗的速度会不断减少。”
    鱼人老族长听了顿时犯了难。
    他和昏瞳一样，都是斗者。
    昏瞳不清楚，鱼人老族长同样不了解。
    老族长想了想，便道：“先对黄金级下手！”
    他也想过其他方案。
    比如离开金闪闪号，和娜迦祭司汇合，告知她这个情况。
    并且让她下令，阻止巨型鱼人对金闪闪号继续攻击，而是一起打配合，争取重创人族势力。
    鱼人老族长一点都不担心取信于娜迦祭司。
    那堆魔鬼的金币本就是娜迦祭司拿出来的。
    但这样做的话，耽搁的时间就太长了。甚至期间，海底巨型鱼人就进行第二次攻击了。
    更关键的是，鱼人老族长对昏瞳的状态并不放心。
    万一他离开不久后，遭到纠缠，无法迅速返回。
    昏瞳趁着这个时间，挨到了契约影响结束呢？
    鱼人老族长的顾虑很多。
    他又想到了另外一点：“一旦我们开始炮击黄金级，不管能否杀死目标，必定引发剧烈反响。很可能会遭受到黄金级的袭船。”
    他之前就是这样干的。
    借助冻陆鲸的类法术，自己突袭成功，登上了金闪闪号的甲板。
    “如果黄金级袭船，我当时还在这艘船上，也能够协助昏瞳的炼金分身进行埋伏。”
    “说不定能重创来人，甚至杀死！”
    “最少也能保证昏瞳不受干扰，让他充分发挥出这艘飞行魔能船的破坏力！”
    鱼人老族长身居高位，老成持重，仔细思考比较之后，选择稳妥的方案。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昏瞳的身上。
    “一旦昏瞳反应不对劲，我就要痛下杀手！”
    “千万不能让他恢复过来，执掌金闪闪号，对我族大肆屠戮。”
    “不过，也需要谨慎出手，不能太快。”
    “契约的具体内容是：协助鱼人一方，夺回双眼岛。”
    “他受到魔鬼金币的影响，契约内容这才是他真正的行为原则。”
    “我如果过早对他下手，他一旦判定：自己存活下来，更有利于鱼人夺岛的话，仍旧会向我动手，和我交战。”
    “因为他能够操控金闪闪号，这艘魔能船对整个战局的影响，比我一位黄金级斗者，要大得多了！”
    老族长不是冲动的年轻鱼人，他的年龄很大了，执掌部族多年，坎坷的人生经历让他阅历丰富，养成了深厚的智慧。
    尽管发展和变化，是如此的突然和诡异。
    但这个短短时间里，他已经适应了情势，并充分思考，采取最有利于己方的策略。
    “炮击之后，希望祭司大人能够明白昏瞳的异变。”
    “从而，阻止巨型鱼人攻击金闪闪号！”
    老族长分身乏术，只能寄希望于友方的默契配合了。
    “升上来，升上来了！”
    “我们的船没有坠毁！”
    “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人族战士们看到金闪闪号重回高空，纷纷欢呼。
    之前的情景，吓得他们很多人心脏都漏跳一拍。
    现在他们欢欣鼓舞，士气稳定下来，并且维持在高昂的状态。
    反观鱼人，绝大多数人都是面色灰败。
    金闪闪号在高空中的身影，带给他们极大的心理压力。
    之前的炮击，他们谁都不想再经历。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对金闪闪号下手，面对光束炮击，就只有被动挨打的命。
    敌我双方中，该高兴的不高兴，不该高兴的很兴奋。
    在这种既讽刺又可笑的情形中，凝光主炮楼再次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