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元无语了一阵，才开口道：“我是李元，是来抓捕之前凶杀案对象的，就是他。”
    他侧头示意了下怀中的小男孩。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小孩子怎么会是杀人凶手，狗贼，你别想着反抗，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来到这里的士兵没有相信他的话，领队的那人手一挥，一行人涌上前，将他团团围住：“就你小子这熊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李元扯了扯嘴角，正欲开口解释的时候，忽听一道声音响起：
    “好了，你们几个刚来的，我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把我们卡文迪许家时常走动的大人物给记一下。
    这位是李元将军，位列西洛大人之后。他办事你们就别瞎凑合了。”
    士兵头领转过头去，见是一位裁决所的成员，脸色微微一变，几乎失声道：“这小子，哦，不，他真的是李元大人？”
    “呃，嗯……”坐在地上的男子这才回过神来，讪讪说道：“我，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命的确是他救的，这个小男孩才是凶手。”
    “嗯……”
    士兵头领嘴角抽搐了下，忽然朝着李元跪下，颤声道：“还请李元大人恕罪，小的无知冲撞了你，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好了，这没什么，这事不能怪你们，起来吧。”李元对此倒不在意，要不是现在双手还抱着小男孩，他都想伸手扶上一把：
    “对面那家的男主人，麻烦你们帮我把他控制起来，带到晨曦城堡，交给三长老。”
    “是！”裁决所的人恭敬应了声，士兵头领更是连声应道，摩拳擦掌，打算将功补过。
    李元对此便没有多关注了，身后飞龙翼一张，掠过长空，带着小男孩回了晨曦城堡。
    …………
    “是这样的孩子，上次我三叔抓到的，大概大一些，十来岁吧。”
    作战会议厅中，西洛看着李元带回来的孩子，观察了一阵子，神色凝重。
    孩子也太小了些。
    他们让人给孩子各项指标做检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孩子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
    现在唯一异常的点，就是体内的‘灵子’基础，和同龄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比之一般一转位格的人都要强些。
    这代表他们天赋远超普通人。
    不过在李元看来，这应该不是他们天生如此，而是后天经由圣师改造后，才得到的能力。
    也唯有如此，才能承受相当于四十级左右的魔力冲击。
    折腾了一番后，小男孩紧闭的双眸动了动，发出‘嘤’的声音，缓缓醒了过来。
    整个医务室中的人皆是心中一慌，其中有人握紧了手中的刀，严阵以待。
    “没事。”
    李元伸手示意他们不必惊慌，看着小男孩醒来后，遂问道：“你好，你醒了？”
    “嗯……”小男孩揉着眼睛问道：“你是谁？”
    “我？我的名字叫李元，一个不会伤害你的人。”李元试探性说道，观察着小男孩的反应。
    听他这么说后，小男孩打了个呵欠，继续问道：“这是在哪里？”
    “这里在卡文迪许家的城堡中。”
    “卡文迪许？真的！”
    小男孩眼睛忽然睁大，亮起炯炯的光芒。
    “小朋友，你也听过卡文迪许？”
    边上，西洛试着跟他对话。
    “咦！这个油腻腻的大叔是谁？”
    小男孩一脸嫌弃地问李元道。
    “？？？”
    西洛的脸色忽然僵硬了下。
    没错，这些天的确他为了受尽焦虑，神色憔悴，看起来很不好，但油腻腻的大叔？
    喂，用这来形容我不大礼貌吧？臭小子……
    西洛忽然有一种想冲上去掐死小男孩的冲动。
    “不用管他，嗯，一个油腻腻的大叔。”
    李元耸了耸肩膀，令得气氛轻松了些，随口问了句：“孩子，你知道圣师吗？”
    “圣师？”小男孩歪过头，一脸疑惑。
    李元和西洛对望了眼。
    小男孩眼神中的神色不似作假，当然，如果作假能做到这种地步，这小男孩的功力，不可谓不深厚。
    为了再次验证，李元盯着小男孩的目光，悄悄催动了致幻，催眠小男孩，见小男孩的目光逐渐呆滞下来，他才问道：“赞美圣师，圣师是最伟大的，什么？”
    “圣师是最伟大的，什么？”
    小男孩呆滞的脸孔上多出几分费解。
    “看样子是真的忘记了，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了。”
    李元收起致幻的能力，小男孩的目光重新恢复清明，问李元道：“大哥哥，刚才怎么了，我忽然间好想睡觉……”
    “你只是累了。”
    李元微微一笑：“对了，你的名字叫什么，住在哪里？嗯，怎么会到光辉城的，你还有印象吗？”
    “我的名字叫赤赤朗，是南山村的人。”小男孩回答道：“我是怎么到光辉城的……嗯……”
    他苦恼地捧着脑袋，“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李元揉了揉他的脑袋，给西洛使了个眼色。西洛悄悄出门，吩咐人去查南山村的花名册。
    “嗯，嗯！”
    小男孩往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一会便响起轻微的鼾声。
    李元吩咐医务室的人把人看好，走到医务室外。
    没一会儿后，西洛吩咐办事的那人拿着一本花名册过来了，指着上面一处说道：“找到了，的确有一个赤赤朗的孩子，在南山村。
    不过上面标注的是被流寇劫走了。”
    “嗯。”
    李元应了声，对于这个情况，他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看样子就是失踪的那波孩子啊，圣师这个混蛋将他们改造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西洛直觉一阵寒气直往头顶上冲。
    “就是不知道那家伙这段时间究竟绑走了多少人……”
    李元拳头捏得咯嘣咯嘣响，吩咐白三加派兵力，守护好这里后，便快步走向拷问室。
    经过净化后，小男孩体内圣师的力量已经被尽数排除，只要对方没想着派人来这里重新夺走小男孩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且通过阿瓦隆镜面所成的‘像’来看，对方的行动中，也没有表露出如此的意图。
    唯一遗憾的是，在那股力量消退后，连带着记忆也会被清除，他无法通过小男孩的口，获取情报。
    大概因为之前小男孩莫名失踪的情况，城中剩下的那些和小男孩情况相似的魔力光影，行动有所收敛，更加小心起来。
    李元和西洛一起到了拷问室，只听里面传来一阵咆哮：“你们这些恶魔、蠢货，怎么可能知道圣师的伟大！
    他是最伟大的神灵，唯一的王！他能满足我们所有的愿望，一切所有的，你们又如何懂得？
    又如何懂得？畜生！你们这样对我，一定会遭受圣师刑罚的，一定会的！
    圣师有怜悯，赐给配得的人，圣师有愤怒，刑罚不配得的人，我是讨圣师喜悦的人！”
    李元在门口听完后，然后轻轻推门而入。
    拷问室中，诺德·卡文迪许见到他们进来，耸了耸肩膀：“情况就是这样了，这个人完全成了圣师的狂热信徒，怎么跟他说都没用。”
    “精神操控？”
    李元上下打量了这带着小男孩回家的男人，用精神力感知着他的精神状态。
    “有遗留下精神操控的痕迹，不过现在已经消除了，信仰的种子已经扎根在他心中。”
    诺德·卡文迪许说道。
    “什么意思？”
    西洛随口问了句。
    “意思就是，现在他是自心底要赞美圣师。”
    诺德·卡文迪许回答道。
    “自心底赞美圣师……”李元眉头皱了皱，心念一动，忽然道：“喂，你的圣师没有完成你的愿望呢。”
    “圣师没有完成我的愿望？”男子起先愣了下，紧接着龇牙露出凶狠的神色：“你开什么玩笑，圣师祂……”
    “不是没有吗？”
    李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你要对面那个女人，你要占有她，凌辱她？
    圣师不是没有满足你的愿望吗？你看看你现在在哪里，你快要死了啊，我们只要杀了你，你的愿望还能得到满足吗？”
    “杀，杀了我……我的愿望……”男子的神色由凶狠转为木讷：“杀了我，我的愿望不能得到满足，圣师没有完成我的愿望，圣师无法完成我的愿望……”
    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混乱交织，好像风暴成型，疯狂肆虐着。
    他捧着脑袋，用力抓着头发：
    “圣师无法完成我的愿望，祂做不到，他不是神灵，他没有那么伟大……
    他无法完成我的愿望……”
    咔！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般，男子动作忽然停住，僵硬在了原地，然后向着边上一侧，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他，他怎么了？”
    西洛被吓了一跳。
    “大概承受不住脑海中交织混乱的逻辑，晕倒了吧。”李元用魔力检索了下他的身体：
    “没事，睡一阵子就好。”
    “嗯，嗯。”西洛看着眼前怪异的一幕，讷讷应了声，然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这个圣师搞这些七七八八的，究竟是想干嘛？”
    “传教。”
    李元嘴角微抿，初步判断：“改变所有人民众的信仰，让他成为唯一的‘神’。
    那么到时候，众生的宏愿，大概就是他登上王之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