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娉婷腿软地倚在门边，半开的门泄出大片的灯光。
    借着这不甚明亮的光线，顾娉婷看到厉斯年倒在沙发上，于暗处看过来。
    一张俊脸陷在阴影里。
    尽管看得不是十分清晰，但即使隔了这么远，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厉斯年身上幽幽散发出来的戾气。
    顾娉婷按了按胸口，片刻回神后，紧紧抓着楼梯扶手，缓步下楼。
    这大半夜的，他怎么来了？
    而且走得越近，隐隐的酒气越重。
    厉斯年居然喝酒了！
    这是自她认识他以来，从没有过的事！
    几次为数不多的酒会，他也不过全程举着一杯香槟，从头应付到尾，做个样子而已。
    这纵酒背后的缘由，就算不能完全确定，但她心知，少不了她一份。
    思及此，心里越发怵，脚步自然越来越慢。
    但脚步再慢，也终是挪到厉斯年沙发边。
    她有意隔了沙发靠背，跟厉斯年在幽暗的光线里，四目相对。
    “你怎么来了？”
    她不会糊涂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搬到这儿了？或者你怎么有我家的密码？
    毕竟自家女儿对厉斯年，可比对她这个亲妈，要亲多了。
    厉斯年始终抱头倒在沙发上，几乎一动没动。
    唯有一双暗沉沉的、幽光闪动的眸子，始终追索着她。
    此刻听到她发问，微微勾了勾唇，被烈酒浸润过的喉咙，发出暗哑的反问：
    “你说呢？”
    她当然知道——除了兴师问罪，还能有什么？
    可她只能装不知道。
    于是她暗自叹息一声，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
    不待她话音落下，就见厉斯年忽地坐起身，长臂伸至她腋下，竟眨眼间，隔了沙发靠背，将她抱到怀里，按坐到腿上。
    “啊！”
    短促的惊呼，被她自己硬生生憋了回去。
    月色中，厉斯年鹰隼样的眸子，迸射出两道异常凌厉的光，直直刺到她心底。
    静谧的空间里，她几乎能听到他太阳穴跳动的声音。
    “顾娉婷！我给了你一天一夜的时间，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厉斯年毫不客气地扒去她的风衣，一把扯开她的浴袍，大手猛地探了进来。
    在她本能蜷缩起身体，想要哀声告饶的时候，厉斯年闪电般封住她的唇。
    这根本不是恋人间的亲热。
    分明就是仇人给予的、精神上的凌迟。
    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在四片唇瓣总算略微分开些的时候，她趁着那间隙，赶紧喘息着求饶：
    “求你，别在这儿！”
    ——今天第一天住进来，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认床而夜不能寐，万一开门下楼……
    他不能强迫她在这里……
    然而厉斯年却像根本没听到，大手似在用蛮力，跟她撕扯身上的浴袍。
    就在这时，二楼里间的房门突然咔哒一响。
    顾娉婷的心忽悠一下！
    糟了！
    那是文昭的房间。
    顾娉婷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头一偏，一口咬在厉斯年的手腕上。
    “谁？谁在楼下？”
    文昭的声音传过来，脚步声朝楼梯边走过来。
    顾娉婷刚要开口应声，想阻止文昭下楼。
    却被厉斯年再次封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