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滢放下电话，看着阴气沉沉的厉斯年，小心翼翼地问：
    “斯年哥哥，你确实有什么文件，要我交给娉婷姐姐吗？”
    厉斯年没立即应声，只朝身后摆下手，卫虎立刻走到他身侧：
    “厉总！”
    “把我让你准备的文件，交给雪滢。”
    白雪滢接过卫虎递来的文件，清亮的眸子黯了黯，旋即抬眸：
    “斯年哥哥，娉婷姐姐说，拿到资料就会离开国内，听她的意思，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确定让我把文件交给她吗？”
    厉斯年垂下眼帘，遮住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只情绪不明地回道：
    “没错，交给她！”
    白雪滢忽地一喜，伸手就要去拽厉斯年的手臂。
    厉斯年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刚好这时一个转身，朝室内走去。
    白雪滢失落地垂下手臂，掂了下手里的资料。
    碰个手臂都不可以……
    所以。
    其实。
    无论斯年哥哥是否真想让顾娉婷离开，都不可否认，他的心里只有顾娉婷。
    意识到这点，白雪滢望着资料的目光，不由带了几许戾气。
    ——斯年哥哥，只能是我的！
    偏院。
    下午接近三点的时候，顾娉婷穿着提前准备好的黑色礼服，在室内来回踱步。
    对于是否去正院灵堂前，正式祭拜下厉老爷子，顾娉婷很是纠结。
    于理，厉老爷子也是她的亲爷爷，她理应去祭拜。
    于情，老人家生前对两个重孙疼爱有加，生前最后一件着急上火的事，还是在他眼里，下落不明的两个孩子。
    然而事实却像许佳慧说的那样，她在所有人眼里，都已是个“死人”。
    并且厉斯年刚刚跟白雪滢举行过订婚仪式。
    而厉家又没有澄清她并没死亡、只是跟厉斯年离婚的事实。
    如果她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追悼会上，一定会引起不小的一番议论。
    可是老人家的葬礼，却是最需要安静的时候。
    跟她正相反，雷洛却压根儿没有去老人家灵前祭拜的打算，理由是：
    “老头子又不知道我是谁，我去干嘛？”
    “话说回来，他要真知道我是谁，在那头还能安生吗？”
    这理由，确实让顾娉婷无话可说。
    她总不能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定位还蛮清楚的。
    因此两人一个在房里纠结地踱步，一个在庭院里跟兄弟们侃大山。
    但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都在等着葬礼结束，然后赶紧离开厉家，回到滨城。
    顾娉婷足足纠结了有一个多小时，在时钟指向下午四点时，顾娉婷终于还是决定，前往正院看一眼。
    倘若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她可以裹紧自己，在不被外人认出来的情况下，最后瞻仰下老人的遗容，算作告别。
    打定主意，她推门出来。
    “去哪儿？”雷洛立刻跟屁虫一样，起身过来，随着她的步伐朝前走。
    “房里太闷，我随便走走，你别跟着我。”
    雷洛却根本不听，就像算准了，她一定会去正院灵堂前祭拜似的，早穿好了一袭黑衣，准备随时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并且振振有词：
    “我不管，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得保护你，昨晚如果不是我，你晕那儿都没人知道！”
    雷洛跟着，她根本没办法单独行动。
    瞻仰完老人的遗容，她还想转道去找白雪滢。
    顾娉婷停下脚步，妥协地叹口气：
    “好吧，既然瞒不住你，干脆实话实说好了，你到前面去接小宝小贝，我去白雪滢那里拿点东西，然后我们车上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