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兮看了眼盛海沣，盛海沣靠在车门上，点燃了一根没有烟嘴的香烟。
    “在六年前，这里曾经出过一场车祸。”林念兮有点紧张，她看了看天，刚刚明明还是大晴天，突然走到这效区天就阴了下来，灰蒙蒙的，连个日头都没有。
    她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往下说，“那天是晚上八点，有一家人从外地赶回来，爸爸，女儿，儿子。”
    “结果车开到这里，不知道为何，跟前面大货车相撞了……”
    阿诺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林念兮的声音变得高了起来，像飘在空中，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哥哥，你送的生日礼物是啥啊？”一个声音传过来，娇娇的，软软的。
    “你一会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这个声音好熟，太熟了。
    “砰”的一声巨响，眼前一片漆黑。
    他趴在地上，这是哪？怎么这么热？地上像火烫一样，眼前出现一抹红色，热热的液体从他的头上流下来，流进他的眼睛里。
    那是血！粘稠中带着铁锈味的血，不停地流进他的眼睛里，将这天地染成一片血红色。
    “啊！”方雨菲正在林中穿棱，突然听到一声大叫，这四周空旷，叫声四散开来，竟隐隐有回声。
    她心中一惊，手机捏不住掉在地上。
    这是阿诺的叫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方雨菲从未见听过阿诺这样的声音，她的心突突跳得飞快，手机仍和唐璇连着线，唐璇也听到那声大叫，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方雨菲定了定神，“我把定位发你，我现在要出去看看，阿璇，你快点过来！我不知道我拖不拖得住。”
    电话那头传来唐璇急促的声音，“雨菲！你不要乱来！你等我……”
    可方雨菲己挂掉了电话，她发了一个定位给唐璇，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林念兮的声音还在继续，“那个哥哥没有死，他被甩了出来，但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妹妹还在车上，他就拼命往车里跑去……”
    “他拼命地拉着车门，车门被拉开了，他拉到了妹妹的手，想把她拉进来，这时……”
    阿诺跪在地上，手插进头发里，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落下，浑身颤抖，他似乎被什么包裹住，挣扎不脱。
    林念兮的声音越来越尖，就像刀片在刮着耳朵，“你说，这时他遇到了什么？他到底把妹妹救出来没？”
    盛海沣吐着烟圈，一圈圈向阿诺喷去，阿诺的面孔涨得通红，颤抖得有如风中一片残叶，“他的妹妹……父亲……”
    林念兮眼睛亮了，“对啊，他后面遇到什么……”
    正在这时，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声音，“住口！”
    林念兮和盛海沣一愣，同时停止了说话和吐烟圈，他们抬起头，看到一女孩大步流量向他们走来。
    她看起来很狼狈，衣服被树枝勾破了一块，膝盖上也满是泥土，一双大眼睛却是瞪得圆圆的，似乎在喷火。
    她大步流量地走过来，一巴掌推开林念兮，蹲下来扶住阿诺的胳膊，关切道，“你怎么了？”
    阿诺仍用手按着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额头青筋爆起。
    方雨菲接触到他的肌肤，感觉到他浑身肌肉凸起，身体有如钢铁紧绷成一块，却不停地颤抖着。
    她心里发急，大声道，“阿诺，是我啊！是我啊！”
    可阿诺却没有看他，他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方雨菲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那里空无一物，只有深黑的柏油马路。
    她不明所以，焦急地摇着他，“你在看什么？阿诺？”
    一道烟圈吐在她的脸上，把她呛得咳嗽不止，随之而来又一个烟圈。
    方雨菲用手打散烟圈，突然感觉这烟味道不对，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和辛辣感，随之脑袋微微一沉，对面的人似乎也小了一圈。
    她心念一动，指着盛海沣道，“你！你竟然在香烟里装了大麻？”
    “好玩吧？臭丫头。等下也让你爽翻天！”
    盛海沣呵呵笑了起来，像夜枭在狞笑，他的声音变得又干又尖，他俯下身来，细长的眼睛露出恶毒的光芒，“现在，让我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是你吗？唐煜，是你阴魂不散来报仇的是不是？”盛海沣狂叫着，“来啊，冲我来啊，我看你能怎么报仇？”
    方雨菲心中一惊，站起来拦在阿诺面前，“谁是唐煜，你在说什么鬼话！”
    “滚开，你个臭丫头，等我收拾了这小子，再拿你开刀！”盛海沣从车里拿出一根棒球棍，棍上爬满了黑色的污渍，不知是何时染上的。
    “还记得这个吗？”盛海沣把棒球棍驻在阿诺的面前，“记得吗？”他抚摸了下棒球棍上的黑色污渍，“当年我就是用这个打爆你的头，用这个挑开你妹妹的衣裳，你记起来了吗？”
    他的眸中发出凶残的光芒，“这上面是你的血啊唐煜，记起来了吗？”
    “啊啊啊啊！”阿诺抱着头，喉咙深处发出如野兽般的咆哮。
    林念兮吓了一跳，躲到盛海沣身后，盛海沣面色一沉，手里握紧了棒球棍。
    “现在，你还是想下你自己吧！”方雨菲站起来一脚踢开了棒球棍。
    盛海沣呲着呲嘴唇，露出森森白牙。
    他正准备上前动手，方雨菲突然拿出手机，对着手机道，“盛总，你都听到了吧？盛海沣私自潜回h市，你觉得应该怎么惩罚？”
    说着伸手按了外放键。
    “盛家的家法，盛家每一个男丁都是背过的，盛海沣应该比我更清楚。”手机里传来盛忻然淡淡的声音，“阿沣，别以为你在我背后搞的小动作我不知道。”
    “我顾念你是个残缺之人，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敢再忤逆我的意思，我就把你扔戒毒所，让国家来治你。”
    一句话正打中盛海沣的七寸，毒蛇在瞬间变成小泥鳅，盛海沣面色如土，林念兮躲在他身后，头都不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