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给自己洗了脸，莫征推门进来，大概是发现我不在床上这男人吓了一跳，立马在周围找了起来，最后在卫生间里看见正在挂毛巾的我。
    “你怎么自己下床了？你还没好呢！赶紧的回床上去，我给你去拿点吃的。”莫征很严厉，语气里又充满了关心。
    午餐的内容很简单，湘竹叶浸泡过的米饭透着碧绿可爱，旁边还有两三样小菜和点心，都是清淡易消化的种类，吃着不咸不腻刚刚好。
    莫征还给我拿来了一小盅鸡汤，说是我妈熬了一上午才出来的，里面放了枸杞和山药，刚好给我温补。
    我兴趣缺缺的点点头，扯了扯嘴角：“我一会吃。”
    莫征看着我：“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关于古乐竹的事情？所以昨天丢了那副画，你才会那么激动。”
    手里的餐具顿了顿，我不敢抬眼，只觉得心口沉重无比。
    “嗯。”我应了一声，吃着香甜软糯的米饭都觉得有些食之乏味。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莫征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兴致，拿了一只靠枕与我躺在了一起。
    我好奇：“什么故事？”
    “你不是很在意古乐竹救了我，而不是你吗？我想跟你讲一个关于之前我和古乐竹认识的故事，已经很久远了，那个时候我还没跟你结婚……”
    莫征的声音略微带着低沉沙哑，像是一台老旧的时钟，保持着滴答滴答的节奏，仿佛能将时间都停摆。
    正如我之前知道的那样，古乐竹与莫征是很好的朋友，这份友情跟戴俞然不同，他们更多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甚至连所谓的共同兴趣都没有。
    古乐竹学医出身，本就比一般专业来的辛苦，大学时代她凭着自己的优秀争取到了学校里的交换生机会，来到了国际驰名的学府深造。
    原本，古乐竹跟莫征并不是在一个学校，然而一次意外让他们这两条平行线交汇了。
    那是一次大学生欢迎会，搞得特别盛大欢腾，几乎附近的很多高校学子都参加了，唯独没有古乐竹。
    古乐竹的家庭条件很一般，能来留学已经是自己争取到的最大优势，所以她在国外得一边求学一边打工，生活远比想象中的要清苦。
    好在古乐竹似乎已经辛苦习惯了，反而有种苦中作乐的积极精神。
    夜里十一点多，欢迎会进入了尾声，就在这时一场踩踏事件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就在大学生宿舍的楼梯里，一连数十个学生遭殃，被临时送往了最近的医院。
    而古乐竹当晚正好跟着自己的导师在医院里见习，虽然是医学专业里的高材生，但古乐竹毕竟是还没有多少临床经验的医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一边紧张一边担忧，古乐竹到底还是忙中出错了。
    这在一片紧迫急救的环境里是足以刺激家属敏感神经的行为，很快旁边的人就把火气发在了古乐竹的身上。
    我听得一阵揪心：“那然后呢？”
    “对方是个彪形大汉，她要是被打了，肯定伤的不轻。”莫征缓缓的说着，“当时我就在旁边那一张病床边，看见这一幕没想多少就拦下了。”
    他说着，笑了起来，“但对方是用了全力，我也没有想太多，直接给打肿了脸，眼睛差点没保住。”
    我忍不住微微张大嘴：“这么严重，你当时都没报警吗？”
    “当时场面很混乱了，后来是报警了。古乐竹也因此对我感激不尽，我还特别让她帮我处理伤口。当时她问了我一句，问我就不怕她再次出错吗？”
    莫征说到这里，眸光戚动：“我说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如果你要是出错了，那只能说我命不好了。”
    我有些心里不是滋味：“你当时眼睛伤的重不重？”
    莫征指着自己眼角至今都隐约可见的一点疤痕：“嗯，差一点就成独眼龙了。”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然后呢？”
    “后来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就算了，这件事情结束后，学生们都回到各自的学校继续上课，但之前为难过古乐竹的人也没消停，开始了新的刁难。他们欺负我们是外国人，更欺负古乐竹没什么势力，越来越过分。”
    我垂下眸子，一口一口吃着碗里的食物，“后来你救了她，对吗？”
    “嗯，其实也是巧合。后来我们再国外有一个国内老乡同盟，他们察觉到这件事就希望有人能出面调解，最后选中了我。”莫征点点头，“我出面给了一笔赔偿金给对方，对方向古乐竹道歉，这件事算是和平解决。”
    听着莫征说的轻描淡写，我知道这里面一定还有很多我不曾知道的细节。
    抬眼看着他，我笑了：“你是想告诉我，古乐竹救你只是为了偿还之前欠你的吗？”
    莫征摇摇头：“我并不是这么认为的，相反我很感激古乐竹救了我，如果那天挡在我前面的人是你，我恐怕——无法承受。但她的离世也是我很心痛的，所以我会加倍的对她的家人好，以后她的家人就是我的责任。”
    我放下了手里已经空了的碗，轻轻依靠在他的怀里：“嗯，我也这么想。”
    我何尝不知道莫征告诉我这些故事，只是为了解开我的心结。那一幕来的太快，伤害却没有冲击来的快去得快，它留在我的心里化成了浓重的苦涩心痛还有内疚。
    这段时间，我表面上看起来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实际上每一天都懊悔的要命。
    “关于那个邮箱，我会去查，你暂时也不用操心了。”
    “可是你那么忙……”我犹豫起来。
    “交给你，你也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线索啊。不如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忙自己的事情。”莫征无比亲昵的捏了捏我的鼻尖，“你要知道，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助力了。”
    心头一阵甜蜜，我垂下脑袋还是有点不甘心，“你这么说的，好像我是头被你圈养的猪似的。每天只管吃饱了长肉，等着过年出栏就好了。”
    莫征被我逗笑了：“你可比猪难养多了，你还要情感共鸣，还要精神需求。你是别人的心理咨询师，但我却是你的饲养员。”
    我：……
    饲养员？
    莫大侠，你是真的把我当猪了！
    在家里休养了两三天，我元气满满的复工了，复工第一天就遇上了沈心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