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口，林佩兰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带着沙哑，“我的那些过去，让你为难了吧……抱歉！妈要是愿意听的话，我可以和她解释一下，当初是你帮的我……”
    “又说傻话……我再说一次，咱们得婚姻不是谁帮了帮，只是觉得合适就结婚。”
    陈建国又心疼，又心酸，自己在林佩兰这里，恐怕只是一个拿着结婚证的陌生人，从头到尾都把他当初说的那些话当做信条，不肯敞开心扉。
    林佩兰猛的抬头看向陈建国，这话有点不敢置信，但陈建国的神情郑重又认真。
    “我替妈说句对不起，也替我自己道个歉，是我没有一开始就处理好这些事，让你难堪了。”
    “不不不……你别这么说……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要不是当初那么匆忙，你也不会……你有很多选择的，不像我……”
    当时那样的境地，林佩兰不知道如果没有陈建国的出现，她会找个什么样的男人结婚，又或者根本做不到当初那个信誓旦旦，沦为大家讥笑的话柄，让家人跟着听那些流言蜚语，被人瞧不起。
    那个谢谢在舌尖绕了一圈没有吐出来，林佩兰觉得都这样了，陈建国做的那么多，再多谢谢也没有用。
    不过，要是陈母想要有别的要求，能给陈建国一个解脱，林佩兰觉得自己也能配合。
    只是……
    抬头看向眼前高大的男人，刚毅的脸庞，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她的心突的一紧，有什么好像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
    心头堵得慌，那种感觉比当日亲口应承下退婚，更让她惶恐不安。
    “佩兰！”温热的大手落在了林佩兰消瘦的肩膀上，男人带着些许无奈的道，“我是你丈夫。”
    林佩兰的眼睛都酸了，千言万语，都敌不过陈建国这么一句负责任的话。
    这个男人是在自己最狼狈，最无措的时候伸出了援手，现在因为这件事把他原来顺风顺水的生活弄得一塌糊涂，林佩兰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站出来承担后果。
    “我……那些烂七八糟的事情，给家里添了麻烦，也让爸妈脸上无光。我会去向妈道歉……”
    话没有说完，就被扯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鼻尖是满满的阳刚味。
    “别这样。那些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佩兰，你只要在乎我的感受就行，和你共度余生的是我，是我们两个……别人的话，都不重要。”
    陈建国感觉到林佩兰身上那重重的尖刺，在抗拒，在抵触，莫名心慌。
    头顶是男人郑重的话语传来，那语音似乎还夹带着热气钻进林佩兰的耳朵里，湿了眼眶。
    匆忙抬手推开陈建国，这个怀抱让人踏实，却让林佩兰更加慌乱，“我知道怎么做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林佩兰，陈建国愣了片刻，手里，怀抱里的余温还在，心情越发沉重。
    这般疏离到抗拒，以林佩兰那刚烈的脾气，那般小心翼翼，那般低声下气，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
    林佩兰下楼想去和陈母把那些过往说个清楚，陈母已经不在家了，今天是上班时间，之前在家是个意外，这会儿想要和她说些什么，现在也没法了。
    看了看屋里她们带回来的东西还摆在客厅的地上，白色瓷砖一尘不染，把那麻袋和菜篮子衬得更是寒酸。
    微微呼出一口气，林佩兰开始动手收拾那些。
    有几天没有回来了，家里的大扫除必不可少，在林佩兰忙着打扫厨房的时候，陈建国拿着拖把安静的在外面拖地。
    林佩兰透过玻璃门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弯腰干活，面上还有点发烫，那个让人心跳加速的拥抱，她仓皇的逃离，是她胆怯的表现。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过得很和谐，要不是那到炽热的视线总是若有所悟的在她身上打转，好几回仓促看去都能对上。
    经过陈母的这一番警告，好像哪里不一样了，陈建国更加坦然，林佩兰却不敢接受。
    陈母不喜的只是自己，只要陈建国保持距离，或许那来不及说出口的解决方式……就是最后的退路，希望陈建国也会明白她的心意。
    ……
    四点多的时候陈母回来了，打破了林佩兰和陈建国两个略带尴尬的相处模式，有两个陈母的同事帮忙送了她在单位的私人用品，那些人和陈建国也熟悉，和陈建国打了招呼，喝了林佩兰泡的茶才走的。
    离开前话里话外都在说陈母在单位的贡献，退休后好好歇歇，他们有不懂的地方，还会上门来请教。
    陈母和陈建国亲自把人送了出来，母子俩并肩回来，明显气氛缓和了。
    “月底就要退休了，这些东西提前搬回来，没想到这么多。我还记得当年面对没有经验的工作手忙脚乱，没想到转眼就到了退休的时候了。”
    陈母脸上似乎看不见之前的愤怒，一样样的收拾她的东西，很是爱惜，和陈建国说话也温和，但林佩兰还是听出来了些许的失落。
    一直以来都在忙着工作，又是领导人，这一下子退下来，变成一个清闲的老太太，心里的落差难免会有的。
    单位的同事没有做出人走茶凉的事，让她那不服输的心，多少有了点安慰。
    林佩兰想要过去为之前的事解释一下，不求陈母能谅解，但也要有自己的态度，让陈母知道。
    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机会说了，因为从始至终，陈母的视线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
    “您怎么不放着我去搬，这么多东西，还好有连叔他们帮忙。妈，这些证书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陈建国示意林佩兰去忙，自己拿着一本证书问。
    “嗨！哪里用得着你去啊！左右还有一个星期，想着慢慢搬就行，没想到整理好，他们看见了就来搭把手。”
    母子俩已经恢复了和谐共处，有说有笑的，凑过去看了一眼陈建国手里的证书，陈母笑得一脸和煦，指着那些证书做讲解。
    “我那是七几年的时候得的，当时很多人都没有办法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我就天天待在那里守着，天寒地冻也没有放弃，最后圆满完成任务……”
    陈建国按照陈母的吩咐，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放在她指定的地方，林佩兰看见不少的荣誉证书，这些都是陈母放下家庭，全心奉献给工作的成就。
    林佩兰泡了两杯花茶放在茶几上，陈建国扭头看了一眼林佩兰，见她默默地转继续去忙碌，这心里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