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思被父亲揭穿，林蓝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乖乖将借条递了过去：“爸，要查就尽快！千万别拖延！不然等他反应过来以后说不定就要跑路了！”
    林震海曲起食指敲了一下她的头：“真当你爸是傻子了？这还用你说？”
    林蓝嘿嘿笑着拿出自己的课本，做出要学习的样子。
    林震海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蓝蓝，以后别跟别人乱说话！”
    林蓝：？？？
    叫她一脸迷茫的表情，林震海有些尴尬的补充：“就是什么离婚，有别的女人之类的！让人听了不好！”
    说完后，林震海也顾不上看林蓝的表情，借口要去车间巡查便急匆匆的走了。
    林蓝抬头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emmmm……有一个脸皮厚还造谣给父亲传绯闻的女儿是什么体验？
    她真的很想采访一下自己的父亲！
    趁着林震海不在，林蓝趁机翻看了一下桌上的图纸。
    并不是成套的设备图，而是抽选出来一些单独的零件进行外协加工。
    这批零件整体来说要求精度都比较高，尤其是最关键的零件花键轴。
    看完图纸之后，林蓝微微蹙眉。
    以机加车间目前的设备来说，想要按图加工出合格的花键轴很难。
    别说机械厂了，就算是整个哈市，只怕也没有对应的先进设备。
    也不知道这批外协活是谁接的！脑袋有坑吗？
    忍住气，林蓝飞快的把几张关键的零件图记下来，在草稿纸上简单画出，标记上关键尺寸开始琢磨办法。
    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后，林震海沉着脸回到了办公室。
    林蓝看到他铁青着脸，便猜到了几分。
    “爸，是不是陈辉还跟别人借钱了？”她试探的问道。
    “嗯。”林震海的脸色很难看，“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我刚才问了他车工的班长，他最少跟班组里的三个人都借钱了！”
    林蓝没想到陈辉竟然这么胆大，这是临跑路前最后的疯狂吗？
    “爸，他一共借了多少钱啊？”
    林震海叹了口气：“一万多吧！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年代，一万多块足以立案了！
    林蓝想了想，开口道：“爸，公司应该有记录陈辉的家庭地址吧？能不能联系一下他老家那边的人，查查看他父亲到底有没有重病。”
    “你是说连他父亲的病都是假的？”林震海难以置信的问道。
    林蓝轻轻点了点头。
    林震海惊愕的说道：“还能有人为了借钱咒自己爹的？”
    咒自己爹算什么？
    有的人为了骗钱诅咒自己全家，甚至还有杀亲人骗保的……
    后世爆料出来的这些黑暗，林蓝并不想说给父亲听。
    她只是觉得如果陈辉的父亲真的重病，陈辉不应该表现的如此淡定，竟然还有心情继续留在车间里上班。
    “爸，如果陈辉的父亲没生病，或者病得没有这么严重，那他借你们的钱应该还在手里。”林蓝提醒道。
    林震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道理！蓝蓝，你在办公室写作业，我出去一趟。”
    这一次，林震海出去了很久，直到下晚班的时候才回来。
    “爸？”林蓝询问的叫了一声。
    林震海应了一声：“回家再说。”
    看父亲的眉宇间阴郁散去几分，林蓝心知肯定是有了些眉目，便不再多问，乖巧的收拾好书包。
    十点下晚班，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走在昏黄的路灯下，时不时会碰到下完班的工人恭敬的跟林震海打招呼。
    林震海推着自行车，表情严肃的一一点头回应。
    有时候林蓝真觉得父亲像是六十年代的老干部，一板一眼，中规中矩，认真负责。
    可惜，这样良好的品质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难得了。
    路上，林震海沉默的在前面骑车，林蓝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在后面跟着。
    好不容易熬到进了家，她换完拖鞋，把书包往卧室一扔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爸，快讲讲！”
    在客厅留灯等他们的刘英好奇的看过来：“讲什么？”
    林震海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答道：“妈，蓝蓝是在问陈辉的事。”
    “陈辉？是那个跟你借钱的同事？他咋了？”刘英果然很感兴趣。
    林震海在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笔记本，仿佛开会汇报般严肃的说道：“据我今晚的走访了解，陈辉至少跟车间里六个人借了钱，金额大小不一，都没有打借条，总共一万三千六百元。”
    “六个人一共借了一万三千多？合着就你这是大头啊！”刘英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林震海面色微红，也觉得有点难为情：“车间里有个钳工是陈辉的老乡。我已经让那个钳工打电话回家问陈辉父亲生病的事了。明天应该就能有结果。”
    林蓝追问：“爸，要是陈辉他爸压根没有病得这么重，你打算咋办？”
    “那我就和其他人一起把钱要回来。”林震海答道。
    林蓝忍不住摇了摇头。
    看到她的反应，林震海不由问道：“不该要回来吗？”
    或许连林震海自己也没有发现，如今他已经越来越重视女儿的意见了。
    “不是不该要，而是不太容易要回来。”林蓝望向父亲，问道，“爸，陈辉跟那个钳工借钱了吗？”
    林震海道：“没有。”
    林蓝又问：“那你有告诉那个钳工打电话回家问清楚以后不要声张了吗？”
    林震海迟疑了一下：“我提了一句，让他不要声张。”
    林蓝叹了口气：“我觉得，如果其他人知道陈辉撒谎借钱，只怕会直接找他算账。到时候如果陈辉跑了，你们连人都抓不到，那就难办了。”
    现在又不是互联网时代，一旦陈辉跑了，即便报警也会很难抓。
    林震海倒是没想这么多，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至于陈辉会骗钱跑路这种事，他连想都没想过，自然也不会加以防范。
    见到父亲似乎并不太相信陈辉会跑，林蓝忍不住劝道：“爸，你知道那个钳工住哪儿吗？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不用这么着急吧？”林震海皱眉。
    林蓝望着父亲的眼睛，重重点了点头：“爸，很急！早点问清楚，早点有决策，不是吗？”
    林震海还有些犹豫，倒是奶奶刘英听明白他们说的事之后十分支持林蓝的看法。
    “震海，这事蓝蓝说的有道理！别等明天了，你赶紧去找那个同事问清楚吧！”刘英一边催促着林震海赶紧出门，一边对林蓝说道，“蓝蓝，让你爸去就行了。你别操心了！赶紧洗脚上床睡觉吧！这都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