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的科室会议室里，到处弥漫着凝重冰冷的气氛。
    曹医生、梁主任，还有另一名医生，大家目光全都盯着摊在会议桌上的一份报告单。
    当时看到顾书瑶忽然大出血，曹医生多了一个心眼暗中取样让人去检测一下顾书瑶体内的催产素，发现剂量比原先设定的超出许多。
    由此断定，顾书瑶子宫大出血并非意外事件，而是超量催产素造成！
    可她明明拒绝了那个乔若希的，到底还有谁在下毒手？
    除了她，那个歹毒卑劣的乔若希还收买了谁？
    又或者，只是一个错误？
    当然，曹医生不能把这些情况告诉科室主任和另外一名同事。
    大家便只当是一个错误，一番商议后，先把那个负责给顾书瑶喂催产素的实习护士喊过来。
    实习护士发现气氛有些古怪，且大家都眼神有异地盯着她，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很快，她又恢复正常，若无其事道，“梁主任，曹医生，郑医生，请问发生什么了吗？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吩咐？”
    “喂给凌太太的催产素，都是你一个人经手的吗？”曹医生问。
    实习护士眼底顿时又是一波暗涌，继而镇定道，“对呀，都是我经手的。”
    “剂量用了多少？”曹医生继续问。
    “都是按照您开的呀。”实习护士也继续一脸无害地应答，“怎么了？您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
    曹医生忽然冷哼一下，将报告指给她，沉沉地说，“按照我开的？可是你看看这份报告，和我开的剂量是一样吗？”
    护士便也迅速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诧异道，“咦，怎么会这样，但我明明照着您写的去弄，会不会是检测那边出错了？”
    “这种事，检测部门怎么会出错？”曹医生怒道。
    “可是我真的记得我按照您指示的调配呀，我……”
    “你确定吗？你再仔细想想，还有，除了你，中间有没有被人碰过？”另一个医生不禁也插一句，语气比起曹医生相对温和一些。
    实习护士略微沉吟，道，“好像没人碰过，只有我经手的，但我真的是照着那些数据去弄，难道我搞错了？天啊，如果真的是我弄错，我会怎么样？凌先生他们会不会找我算账，医院会不会开除我？梁主任，曹主任，郑医生，我不是有意的，请你们帮帮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我明明按照指示操作的……”
    听到这里，大家都已经面如死灰，再没力气发声，又或许，根本不晓得可以说什么。
    实习护士则扑通一声跪在她们面前，直接哭了出来，“梁主任，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被医院开除，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还有，凌先生他们一定会狠狠惩罚我的，指不定还会杀了我，求你们帮我一把，求求你们，我保证下次一定注意，再也不会犯错，求求……”
    “还有下次？这次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们都被你害死了，整个科室，整个医院都被你害惨了！”曹医生又是怒喝出来，“你知道那凌先生是个什么人？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那就干脆不告诉他呀，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的。”护士道。
    “怎么可以不告诉他们吗，这原本就是我们的错，何况纸包不住火，他现在不知道而已，难保他后面查出来，到时我们更加罪不可恕！”
    “可是他们有权有势，一定会杀了我的，而且，事情暴露出去对你们也有影响吧，所以，你们再想想办法，反正凌太太已经这样，我们尽力帮她救治就是了。”
    “救治？谈何容易。你清楚她受到的伤害有多严重？她可能这辈子都……刚才对着凌先生，我有所保留不敢跟他说实话，一来于心不忍，二来，也是为了我们医院，不管是不是意外，产妇是在我们这里出事，我们难辞其咎！”
    “可都是意外啊，意外的事谁能保证，不然也不会让家属签署那么多意愿书和保证书。”护士依然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想办法说服大家包庇这件事。
    “但现在已经证明不是意外，而是你造成的！”曹医生又是冷冷地打断她，忽然悲凉地笑出来，“我也是的，怎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一个实习护士，怎就把这么重要的病人交给你，真是可笑，真是罪孽！”
    “好了阿曹，你不要再跟她说那么多了。”这时梁主任轻斥出声，随即看向实习护士，严声道，“你先出去，这件事暂时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即便是你的家人也不要说。”
    护士一愣，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做？会如实告诉凌先生吗？梁主任，求您不要告诉他，千万不要……”
    “这是我们的事，你不要管那么多，你现在先去干你应该干的活儿，像平时那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的事我们会处理，切记，没有我们允许，不准把这件事传出去。”梁主任继续厉声叮嘱着。
    实习护士眸光流转，心知他们的意思是暂时还不会把真相告诉凌司辰，便也放下心来，低声道，“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偌大的会议室里，很快又只剩下她们三位医生，曹医生这也迫不及待地问出，“梁主任，你意思是不告诉凌先生？这是违反职业道德的，您怎能自欺欺人？”
    “你以为我想这样背负着内疚和恐慌过日子，但就像你刚才所说，凌先生不是寻常人，一旦知道真相，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可是～”
    “别可是了，现在主要是治疗好凌太太，其他的我再斟酌一下，我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该不该跟上级汇报。”梁主任罢罢手，表示这件事先搁下。
    曹医生便也悻悻然地离去，然后，来到顾书瑶居住的病房。
    看着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人影，曹医生真心觉得内疚，还有深深的同情。从待产到分娩过程，她目睹顾书瑶怎样的备受折磨，怎样的痛苦，谁知结果还落得这样的下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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