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约好一起到顾婉家里报志愿。
    从矿山那天分别，李十三知道顾婉的健康状况肯定会有个断崖式的下跌，但亲自看到她本人时还是吓了一跳。
    表情憔悴许多，皮肤变得白皙且微微带着透明感，纤细的身体依靠床头坐着，长长的头发披散了大面积的床单。
    青瓷在进入别墅时见过云姨，看云姨的神色，知道状况不太好。
    不过，青瓷心理准备显然没有李十三充分，进门看到顾婉的第一眼差点绷不住，险些直接哭出来。
    “你们来啦。”顾婉的声音轻飘飘的，极度虚弱。
    “嗯嗯…我带十三来跟你一起报志愿，希望我们以后也能在同一个城市。”
    李十三在窗边的椅子坐下，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也是这副场景，顾婉靠在床头坐着，青瓷坐在床沿。
    “青瓷，你的志愿已经定了吧？”
    “不是我的志愿，是我爸妈的志愿。”
    青瓷气鼓鼓回应，她的志愿表其实已经填完了，一共六个可选的平行志愿只填了一个，圣兰女子学院。
    听上去非常冒险，其实稳如狗，青瓷的分数已经确定是芙蓉市状元了，在6区范围内的排名也差不到哪去。
    就算整个6区所有的城市状元跟她一起争夺圣兰女子学院古典声乐系，名额也还是够的。
    “虹海市啊…”
    顾婉默默念叨着城市的名字，眼中多少有些向往，“我的分数能去虹海市的哪一所大学呢？”
    包括云姨在内，这栋别墅里的四人都知道顾婉可能撑不到上大学的那一天，但不会有人站出来说破，而是继续兴致勃勃讨论着。
    “虹海财经大学呀，算是这一线分数中比较好的选择了。”青瓷拿着高校指南出谋划策。
    “想学什么专业啊？尽可能得的冷门些，虹海财经大学要求还是很高的，王牌专业肯定上不了。”
    “嗯…我…”顾婉如今讲起话来有点昏昏沉沉，像是还没睡醒，“我想…医学类。”
    青瓷的表情略微有点变化，紧紧咬着下嘴唇，“真是的，虹海财经大学啊，这名字你觉得会开医学门类的专业吗？”
    “那…还有其他学校可以选择吗？”
    “有的，你这个分数段还是有些选择自由的…”
    帮顾婉填完6个院校和对应的专业，不像其他考生，报完志愿后都是如释重负，这里的气氛总有些凝重。
    这时候需要有个契机改变气氛，青瓷把脸转了过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轮到十三了，让我们看看他的分数在虹海市能报到什么样的学校吧。”
    说到李十三，顾婉顿时来了精神，眼中泛起笑意。
    李十三是真没想到，报个志愿还得给两个女生当成调剂生活的工具。
    “行行行，我抛砖引玉…”
    “没有玉给你引了，珠玉在前。”
    “别这样说话嘛，给我留点面子。”
    “哈哈哈。”
    那个气氛有所缓和，青瓷摆弄着膝盖上的电脑，“十三，你对大学有什么要求吗？”
    “那种管得越宽松的越好，最好别管我。”
    说到上大学，李十三的渴求度确实没有去年那么强，去年是想着换个地方能有舒适的环境，而且不需要太大的经济负担，大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还能学点东西。
    不过…现在不太缺钱。
    之所以要去念大学，无非是和青瓷的约定，还有换个生活环境，芙蓉市没啥可留恋的，过年回来静一静差不多。
    长期目标估计还是禁区、雪拉比，短期内不留芙蓉市，想随便换个生活环境，虹海市确实是不错的选择，250号也在那儿。
    所以，李十三的要求非常简单，大学别管的太严，教学质量无所谓。
    好歹是个社会老油条，对于分数垫底的大学有着很立体的认知，教学水平和就业前景不谈，学校管理大概分为两类。
    其中一类无比严格，明明是三流学校，总想着严格约束学生就能提高学校水平，而不反思自己的软硬件是否跟得上。
    这种学校可能会要求早自习、严格的门禁和熄灯规则，上课点名也就算了，还有学生处的人走来走去巡逻。
    高三年都没这么严…
    同样在垫底分数段的另一类学校是另外一种极端，几乎不管学生，上课班上就算只有两个人，老师也能自顾自照着课本念得不亦乐乎。
    只要不出人命或者不做太出格的事情，学校巴不得收完学费后在管理成本支出上越低越好。
    李十三要的就是后者。
    青瓷听完之后张大嘴巴愣了好半天，“有研究的呀…”
    “当然。”
    “你这份心思咋就不放在学习上？！”
    嘴上埋汰着，青瓷还是动手查了同分数段的学校，蹦出几个少有人听过的名字。
    虹海市的大学总体要求很高，这几个垫底学校甚至不够填满6个志愿。
    “上岸应该没问题，有几个学校收的分数线超级低，属于花钱买文凭那种…十三，顺序怎么排？”
    虽说是平行志愿，但放在第一位的学校还是会被优先考虑。
    李十三想了想，“看看学校的论坛吧，哪个学校最没人管？”
    “我天，你还真的按这个标准选大学啊。”顾婉也加入了吐槽的队伍。
    青瓷一番搜索，最后确定了一个名字，“倾夜学院…没听说过的学校，据说在虹海市外头的一个海岛上。”
    “海岛？”
    “对，不大的海岛，占地面积可能就芙蓉市的一半大，岛上大面积是没有开发过的原始森林和海岸，倾夜学院在靠海的一小角。”
    倾夜学院成立至今只有不到十年历史，学校由原本海岛上的一个度假村改建而来。
    学费一年需要将近2万b，这倒是挺正常的，大体上来说，分数越惨不忍睹的学校收费反而越高。
    不过，地点听上去有点怪怪的，李十三坐到卫星地图上一看，倾夜学院所在的岚棋岛仅有一条可怜兮兮的大桥连接，要是那条桥被炸毁，可真就孤岛危机了。
    不过，既然要换个生活环境，新鲜感最主要，整个6区应该找不到第二所这么特别的学校。
    关键是管理无比宽松，学校外只有荒芜的海岸、原始森林，学生反而不爱往外面跑。
    “把它放在第一志愿上吧。”
    “第一志愿，倾夜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