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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浪味仙 第5节

      辛婵也曾那样认真地想要做一个好姐姐,因为在曾经的那个家里,辛黎便是那个唯一会关心她的存在。
    肉总分她一半,饭总劝她先吃。
    有的时候辛黎明明很馋母亲方才做好,专给他的红烧肉,但他却还是会避开母亲,先让辛婵吃。
    那日她远远便见着那少年从雪地的尽头向她奔来,枯黄的衣袍在晶莹纯白的这一片天地里,也不见得是什么明亮的颜色。
    “姐……”
    辛婵听见他怯生生地唤她。
    “姐,我那日去了学堂,并不知道爹和娘要将你卖入城主府为奴……若我知道,我是一定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
    测根骨,入城主府做外门弟子,这原本并不是辛黎想要做的事情。
    他喜欢读书,喜欢书画。
    可在烈云城中,世间万般都不如入得城主府,成为予氏弟子,踏上修仙之道来得光耀。
    即便只是个外门弟子,那也已经是普通人家里最为艳羡的存在。
    “姐,你等我,”
    那日辛婵沉默转身,她又听见少年在她身后匆匆地喊:“我来,就是为了带你回家!”
    “姐,我一定会努力修习,等到我有资格成为内门弟子的那天,我一定能带你回家!”
    此刻少年信誓旦旦的声音仿佛犹在耳畔,可辛婵的脑海里却满是方才那片盛大火光里,被人拖拽的那具早已看不清面目的尸体。
    淋淋鲜血的颜色染得她眼眶红透,可她却始终挣脱不开面前这人的怀抱,兜帽遮下,她也再没有办法去看那边的蜿蜒火光。
    辛黎是为了辛婵,才放弃了自己读书明志的理想,测了根骨,通过层层试炼,进入城主府做外门弟子。
    可即便是这样,那日辛婵仍然没有办法让自己在他的面前显得足够平静。
    寒风吹得面前这人殷红的衣袍猎猎作响,可周遭的那许多人都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似的。
    漆黑的天幕仿佛压得很低,辛婵死咬着嘴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脖颈间挂着的那一枚萤石的光芒黯淡下去,再也没有一点儿光亮。
    她同弟弟辛黎之间唯一的牵绊,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姐,我来,就是为了带你回家!”
    脑海里仿佛又一次回荡起少年坚定认真的那样一句话。
    眼眶里隐忍很久的热泪终究还是簌簌落下。
    她早就,回不了家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仿佛安静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他没再刻意拘着她,所以辛婵才能将他推开,后退了几步。
    “你究竟是谁?”
    于这天色仍旧漆黑的清晨里,方才还在河畔提水洗衣的妇人已在街市上那一片喧闹声中匆匆离去,唯剩下辛婵与她面前的男人。
    那夜烈酒入喉,模糊了她许多的记忆。
    但此刻她瞥见他殷红的衣袖,听见他毫无遮掩的,属于男子的声音,她好像又忽然想起那夜她淹没在冰冷湖水里,朦胧间似乎瞥见过淡金色线条勾勒的形似游鱼一般的东西从她腰间嵌在金花里的那枚珠子里游出来。
    巨大透明的泡泡将她包裹,带着她沉入了更深更深的地方。
    “你到底为什么救我?”
    这是辛婵始终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这个男人清楚小姐的计划,并为此幻化做女子的模样,甘做这馥玉楼的掌柜,在衣服上做手脚,保住了她的性命。
    他好像尤其了解她,一开始便算准了她会如何抉择。
    于是琼楼下的那片冰湖,也是他谋算中的一环,再到那层层结界之下,被予南华小心保护了那么多年的秘宝娑罗星,也因为他的术法牵引而轻而易举地落到了她的手里……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辛婵的眼眶仍然是泛红的,她紧紧地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警惕之色,“是娑罗星?”
    “我要娑罗星做什么?”男人轻笑一声,眼底始终浸润着几分笑意。
    寒风垂着他身后殷红的发带随着乌浓的发丝舞动,他扶着臂膀站在那儿,一双弯眸里神光清澈,看着很是坦荡。
    “小蝉,”
    他仿佛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脸上纠结变换的情绪半晌,才终于又道:“娑罗星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烈云城的层层结界并不好突破,那附着在衣服上的术法本就微弱,也并不能让你轻而易举地得到娑罗星,”
    他不再笑,却是盯着她,“我的术法至多是牵引你往结界处去,而突破结界的,原是你自己。”
    “我不过只是一个凡人,我如何有能力突破予氏先祖设下的结界?”
    辛婵并不相信他的这一番说辞。
    周遭又一次静谧下来,男人静静地望着她,神色忽然变得很淡很淡,“如果没有娑罗星,即便我将你救出来,你也会被魂钉折磨致死。”
    “我救你,便只是因为你。”
    辛婵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轻声道:“为什么?”
    或是因为她此刻的执着,男人终于有些无奈,原本清淡寂冷的眸子里漾出几丝温柔的笑意,他上前两步,走近她时,他干净白皙的手指屈起,淡金色的光芒短暂凝聚,又消散开来,辛婵看见他的掌心里已有了一只由金质细链穿起来的青玉蝉。
    那玉蝉雕刻得极其精致,每一寸都栩栩如生,双翅更是纤薄逼真,连细微的纹路都藏匿其中,更显玲珑剔透。
    殷红的宽袖被风吹着,他伸手将那枚玉蝉戴在她的脖颈间,正待收回手时,他洞悉她想要去摘的动作,便及时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小蝉,”
    他的手指轻轻地触了触挂在她胸前的那只玉蝉,“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可要收好了。”
    “且将今日,当做是你的重生之期。”
    他的目光在她那张被刻意描画得蜡黄苍老的面庞流连半晌,他的神情好似月下清溪的粼光,温柔又含情。
    辛婵一时怔住,脊背僵硬,眼睫止不住地颤啊颤。
    可下一秒,他手指轻触她的眼尾,在发现自己指腹上沾染的一些粉痕时,他便慢条斯理地将指腹上的痕迹蹭在了她的衣服上,低眉笑时,语气悠悠,“可你今后要活下去,便也是万般艰难了。”
    “娑罗星在你手里,便会有很多的人,想要你的命。”
    听着他的这些话,辛婵总觉得他像是在幸灾乐祸一般。
    “不过你放心,”
    男人揉捏了一下她柔软的手,惊得辛婵骤然缩回手,活像是被触碰了枝叶一般的含羞草似的,还抬眼便用那样一双清澈的眸子警惕地瞪他。
    他忍不住低声地笑,又接着方才还没说完的话头,“你跟着我,我自会护着你。”
    也许是见她的那双眼睛仍然是红的,即便裹着一层厚厚的披风,她的身形仍旧单薄可怜,他停顿片刻,干脆伸手去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回走,“走罢。”
    也许是身后那人没有动,他便回头去看她,却见她仍在盯着那边的街市上看,看那血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薄薄的白雪覆盖,血迹已经斑驳不清。
    “此刻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男人低眼轻瞥她,语气清淡,“你知道的,你什么也做不了。”
    他如此犀利直白的话语令辛婵瞬间绷紧下巴,但她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抿紧嘴唇,挪动了步子。
    大约是因为娑罗星丢失,却还要隐秘不发,以免被其他宗门听到丝毫风声,故而予南华便只能将憋着的这一口气,撒在辛婵的父母和弟弟的身上。
    辛家三人死于乱刀之下,最后连尸体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白雪融化时便将所有的灰烬冲刷进泥土深处,什么也没有留下。
    极夜笼罩下的烈云城仍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馥玉楼外那三日一开的夜市仍然热闹,且富有烟火的味道。
    空气里弥漫着很多种食物诱人的香味,可辛婵却一直垂着眼帘,默默地攥着自己手里早已碎裂的半块萤石环。
    走在她身旁的仍是锦衣华服,容光动人的“简夫人”。
    “小蝉,想吃吗?”
    “简夫人”忽然唤她,辛婵后知后觉地抬起眼帘,便见着“她”正伸手指着旁边那处烤肉摊子,一双眼睛正望着她。
    辛婵还是无法适应他身为一个男子,却偏偏要施幻术伪装成女子的模样。
    “不。”她只堪堪吐出一个字。
    但下一刻,她却见他已经将牛皮纸袋直接扔到了她的怀里。
    “这里的烤肉很不错,你应该试试。”他的声线听在她耳畔,仍是之前她所熟悉的,属于“简夫人”的声音。
    隔着牛皮纸袋,刚刚割下来的烤肉还散着炙热滚烫的温度,飘散出缕缕热烟,带着烤肉的香袭来。
    辛婵捏着纸袋,手指又因为滚烫的温度松开来些。
    仿佛是很神奇的事情,曾经辛婵记在自己那个小本子上所有最想吃,却偏偏因为没有银钱而始终未能如愿的那些好吃的,都在今夜,被他在这夜市里来回走了这么一圈,就都到了她的怀里。
    他好像比辛婵想象中还要了解她,可这一月来,她却始终未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除了他的名字——谢灵殊。
    后来辛婵同他一起坐在城东的那棵巨大的枯树底下,她怀里有一堆的好吃的,嘴里还咬着一块烤肉,眼睛却在盯着河水对岸,在灯火中半隐半现的那座府邸。
    那曾是困住她六年的地方。
    “小蝉在想什么?”
    身旁的他仍是简夫人的模样,临着此间长夜寒风,她忽然听见他开口。
    辛婵沉默半晌,嘴里的那块肉终于被她吞咽了下去,她望向他,认真地问,“明日我们就能离开这里吗?”
    他应了一声,接着道:“那些宗门的人已经在此滞留一月,已引起诸多不满,予南华便是不想放人,也不得不打开城门,放他们离开,我们也可趁此机会,离开这里。”
    辛婵点了点头,又沉默下来。
    “看来小蝉已经有了打算?”他仿佛能够看穿她的心事,但见她此般模样,便又挑眉,“是不打算告诉我?仍是怕我对你有所图?”
    “我想修习术法。”辛婵也没什么好瞒他的,她迎上他的那双眼,“我孑然一身,你若有所图,除了娑罗星,我也想不出你还能图我什么。”
    “原本就是你救了我,娑罗星你拿走就是。”
    她如此坦荡,倒令他一时稍怔。
    “我说过了,”
    他像是有些负气似的,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我对娑罗星不感兴趣,何况那东西现在已经与你血脉相融,我若取出,你便会没命。”
    “反正我只是这一条命,我不管你究竟想做什么,”
    辛婵再一次隔水遥望远处的城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要去做我的事情。”
    “或许我就该变得比他们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