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待了多久？”
    伽萤问道。
    这不是姜小桑预想到的反应，而且这个问题也有点奇怪。
    不过细想伽萤被伽蓝带来这里的状态，对时间没概念也不奇怪。而且，他也算知道点内情的人，听说这位伽大小姐有神经病，嗯……叫什么来着？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姜小桑意味深长的看了伽萤一眼，说道：“近一个月吧。”
    他用回忆的口吻说：“一开始觉得这小子真是太奇怪了，是离家出走吗？身上还背着个小的，碰都不碰一下。”
    伽萤接着问：“药是你给的？”
    姜小桑：“算也不算。”
    姜小桑说：“他自己赚的。”
    “这里，只要你付出起价，就可以要求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说起这个，我就觉得有趣。”姜小桑笑道：“他背着你来这里，除了回到房间外，不管去哪里都要背着你，连上角斗场也不放下，简直不肯让你离开视线范围内一秒。比赛的时候，有人发现背上的你是他的弱点，专门攻击你，他宁愿用自己身体去挡，也绝对不让别人伤到你。”
    “以他胜利的场次，赚到的钱已经够很多人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可是他把钱都用在你的身上。”
    伽萤侧头朝他望过来。
    两人视线再次相交。
    伽萤的视线是平静的，浅色的琥珀色眸子像某种宝石，尤其是平静无波的时候，更显得剔透清澈，过分剔透反倒看不见底，却又叫人产生特别纯澈无邪的错觉。
    反正姜小桑觉得‘纯澈无邪’不能放在这个女孩身上，所以绝对是错觉。
    这眼神就好像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双重人格么。
    姜小桑心想。
    不光是装的还是真的，既然她想知道，他又兴致正好，不介意告诉她一遍。
    “他把钱都花在给你请医生上。”
    那双琥珀色的浅眸晃过一缕光。
    伽萤想到某天和伽蓝说的话，正是她知道了自己四肢的后遗症来自伽蓝后，跟伽蓝谈话时，问过他有没有想过治疗自己，并且相信他不是真心想伤害自己。
    那时候伽蓝点头了。
    只是伽萤并不知道他点头的背后是这样一段往事。
    从刚刚视频以及姜小桑说的时间，伽萤已经在脑海里将一切串联起来。
    董管家说过伽蓝带着她从伽家消失一个月，后来被爷爷找到，带去了乡下治疗。
    这一个月伽蓝把她带去了哪里，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连董管家也不知道。
    一个十四岁对现代社会还未彻底了解的少年，又要避开外人，带着个四只残疾的人如何生活？
    伽蓝选择了他最熟悉擅长的方式，背着她的身体一路前行。
    伽萤甚至想，一个月的时间真的是爷爷找到了伽蓝，而不是伽蓝主动把行踪透露给了爷爷他们？
    这个怀疑不是没有根据的，和伽蓝生活过的她很清楚伽蓝的隐藏能力有多厉害，他有心要藏起来的话，完全可以做地更极致。至于为什么主动暴露影踪，不外乎她身体的恶化，凭借姜小桑这里提供的医生，没办法使她的身体好起来。
    姜小桑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干了天怒人怨的事才让伽蓝废了你四肢？”
    伽萤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姜小桑说：“我听说现在伽萤对你不错，他不喜欢你上个人格，喜欢你这一个？”
    伽萤道：“我要完整的影像。”
    姜小桑顿了下，有那么一瞬看伽萤的眼神闪过些什么，然后说：“没问题，我说了，我现在对这笔生意有兴趣了。”
    他笑着，看不清眼里的温度，“只是我也说了，这里任何东西都有代价。”
    伽萤说：“你开价。”
    姜小桑：“你手里所有蓝鲸集团的股份。”
    刷。
    姜小桑觉得眼前一花，真的是眼花，他放在手边的手杖就出现在伽萤的手里。
    姜小桑既惊讶伽萤的身手，却并不害怕的坐在原处。
    然后伽萤抽出手杖的机关，冷冰冰的刀刃出鞘，被伽萤一甩指着……
    白公主。
    神色淡定的姜小桑不淡定了。
    “停下。”姜小桑嗓子眼都干了，“千万别手抖。”
    伽萤淡淡看着他。
    姜小桑说：“我在这里，你可以威胁我。”
    伽萤懒得废话，“这是我的还价。”
    姜小桑：“……”
    白公主歪了歪头，被伽萤指着七寸，它还讨好的往伽萤凑近，有过前几次被伽萤拒绝的经历后，最终没有真的碰到伽萤的脸就中途停下，不过也很近了。
    然后和伽萤一起抬头朝姜小桑望着。
    浅浅的冰蓝色蛇瞳天生就有着无以伦比的高冷以及纯净。
    “嘶~”
    蛇信吐一吐。
    白公主有点不高兴。
    一定是铲屎官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惹亲爱的不高兴。
    亲爱的不高兴，拿刀指着它，更不喜欢它了，它也不高兴。
    姜小桑捂着胸口，仿佛无法承受的开始发抖，艰难的掏出口袋的救心丸又吃了两颗才好。
    “你怎么忍心这么对白公主的一片赤诚之心。”明明被气得都吃救心丸了，他先做的却还是为家里的小公主抱不平。
    伽萤说：“拿出良心价，我会对它好。”
    姜小桑：“……魔鬼。”
    最终两人达成了交易，伽萤把手杖还给姜小桑。
    拿着手杖的姜小桑对白公主柔声哄道：“白公主，过来，不要再待在这个讨厌鬼身边，她……”他的声音嘎然而止。
    以前对白公主稍微表现点敌意或害怕的人，白公主都要嫌弃得绝不再亲近。现在被少女拿刀指过，白公主却在少女朝它探出手的手的时候，飞快的把脑袋凑过去。
    当那只手碰到它的蛇头，伽萤看着它的眼睛，嘴里发出“嘶嘶”几声。
    白公主快乐得身体都在摇摆，荡漾成了波浪。
    姜小桑忽然觉得把伽萤请过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不知道的是，动物对敌意很敏感。
    以白公主的灵性很清楚那手杖刀刃是什么，也知道被伽萤指着代表什么。
    但是那时候在伽萤的身上，并没有任何针对它的危险气息。
    白公主荡漾着。
    被刀刀指着玩就能被亲爱的摸摸，好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