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卜耀廉去给自己报仇？
    裴小妍只要没疯透，应该就不会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算不谈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抛开家室和财富，单凭性格来讲，盛擎天的手段和狠心程度也要远甩卜耀廉好几条街了。
    而这两点是绝大多数上位者必备的要素。
    所以不管怎么想，卜耀廉都百分百不会是盛擎天的对手，那裴小妍根本没理由会向他求助。
    是盛擎天的授意？
    不对，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以盛擎天那么在乎面子的性子，是不会将自己被人揍，又在别人面前很怂的事拿出来说的。
    哪怕是什么计谋，他也绝对不会选择这种说辞。
    跟何况盛擎天现在还是什么亚洲代言，是公众人物，更不可能主动把丑闻往外放了。
    所以这番话一定是在裴小妍的主观意愿下说出来的。
    那要是在报仇方面指望不上卜耀廉，莫非……是裴小妍提前猜到卜耀廉会把这些事告诉她，所以借卜耀廉之口，将这些转述给她听？
    可告诉她这些又能怎样呢？
    难道还在奢望她会出手去拯救自己于水火吗？
    她在裴小妍的心里什么时候这么圣母，这么伟大了？
    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以裴小妍的智商，不应该还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啊。
    裴娇娇漫不经心的喝完最后一口粥，也将对裴小妍的种种猜测暂时封存。
    因为和这三个性格各不同的奇葩相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从醒来到现在，她都还没有联系墨寒之呢。
    习惯了每天起床，一下楼就能看到他的日子，冷不丁看不到他，还是在经历了昨夜那发病的一晚之后，这反差总让她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裴娇娇放下勺子，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可几声等待音落下后，听筒中传出的却是墨寒之一贯清冷声音，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因为她的主动联系而变得温柔几分。
    “怎么了？”
    裴娇娇还没开口，就已经隔着电波感受到墨寒之想要快点挂断电话的意思了。
    莫非……某人正在开会？
    倒也有可能，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个时候他肯定还在餐厅陪她一起吃早饭呢。
    裴娇娇虽然有时候很任性，但也不是是非不分。
    既然发现自己好像影响墨寒之了，自然会选择乖乖离开。
    “咳，没事，就是想说粥很好喝。”
    “嗯。”
    “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什么时候忙完了给我回个电话。”
    “好。”
    惜字如金的回答后，裴娇娇静默两秒，主动挂断了电话。、
    墨寒之看着暗下的手机屏幕，随手放到一旁，接着抬手捏了捏眉心，眉眼间除了疲惫之外，只剩烦躁。
    而坐在办公椅上的尹宥冬，也跟着捏了捏眉心，表情比沙发上的墨寒之还要沉重。
    “我说二爷，您就算在我这坐到地老天荒，我给您的回答也是不会改变的。没有就是没有，不行就是不行。”
    尹宥冬很少在自家二爷面前保持着这么坚定又强势的语气。
    可眼下情况特殊，他也顾不得考虑自家二爷是否会不高兴的这个问题了。
    墨寒之如鹰隼般的眼神，冷冷的扫了尹宥冬一眼，直截了当的否定了尹宥冬的否定。
    “你有。”
    “不是，二爷，我又没有神笔马良，更不是哆啦a梦，怎么可能您说需要什么药，我就能立刻给您变出什么药呢？您要是变着法的想惩罚我大可以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尹宥冬当然知道自家二爷提这个要求的目的不是为了惩罚他，可为了让自家二爷在改变心意的时候随时都有台阶下，他便强扯出了这个理由。
    但此时的墨寒之显然并不想领这个情。
    “从前的那种就可以。”
    “不行！不可以！”
    尹宥冬就知道自家二爷还打着这个主意，眼睛一横，厉声再次说出了自己的否定。
    “之前那种药的副作用您已经亲身体验过了，除非您想英年早逝，否则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会让您动了再次使用那种药的理由！”
    “尹宥冬，什么时候我的命令还需要你的同意了？”
    “别的事情都不需要，但唯独这件事，就是不行！说什么都不行！您要是再执意如此，就别怪我找少奶奶告状了！”
    尹宥冬最后这句杀手锏说的理直气壮极了。
    他是说不动自家二爷，但自家少奶奶绝对可以。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能说服自家二爷的人，也一定是自家少奶奶。
    可“少奶奶”这三个字一出，墨寒之唇角微绷，神色都多了几分黯淡。
    静默半晌，到底是给出了他在进来后始终都没有说出口的原因。
    “这件事不可以让她知道，因为我不想她跟着担心，更不想伤了她。”
    “……伤了裴娇娇？您之前发病的时候，裴娇娇不是可以稳定您的情绪吗？您唯一不可能伤害到的人就是她呀，怎么还说会伤害到她呢？”
    尹宥冬的疑惑是发自内心的。
    而既然开了头，尹宥冬的态度也过于坚定，墨寒之不得不继续解释了下去。
    “昨夜我发病时，隐隐的觉察到她对我情绪的克制并不像从前那般稳定了。哪怕在和从前相同的情况下，我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我需要那种克制的药物，否则我不确定下次发病时又会怎样对待她。”
    尹宥冬听懂了，可是却觉得自家二爷的选择纯属多此一举。
    “您要是觉得她对您的情绪控制起不到什么作用，那在您发病的时候，您不让她进到您的房间不就行了吗？这样她不会受到伤害，您最多也就是像从前一样。”
    墨寒之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
    “你说不让进，她就不进？”
    自家小太太的倔强，他是深有体会。
    但尹宥冬仍然觉得这不是问题。
    “那是少奶奶认为走进房间后会对您的病情有帮助，您要是直截了当的跟她说没有帮助了，那她不就不会再进了？”
    道理谁不懂？
    可偏偏牵扯上感情的事，都无法讲道理。
    “但她会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