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娇娇也发现裴老爷子的表情有些过于严肃了。
    不过想着权祁风上次出现在这时的身份，再加上现在的身份跨越，裴老爷子会不高兴也有情可原。
    为了气氛不再这么僵持下去，裴娇娇赶紧笑盈盈的走了过去，主动挽住了裴老爷子的手臂。
    “爷爷，您忙完啦。”说着，她抬手指了下权祁风，“您认识的，我的同学兼合伙人，权祁风。”
    权祁风立刻收起唇角的弧度，换上一幅一本正经的表情，特别认真的冲着裴老爷子行了个点头礼。
    “裴爷爷好。”
    裴老爷子点点头，冲着权祁风摆了摆手。
    “好好。有时间吗？聊几句？”
    裴老爷子都发话了，权祁风又怎么可能拒绝，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当然有。”
    裴娇娇：“？？？”
    这俩个人有什么好聊的？
    可不等裴娇娇拒绝，权祁风已经走到了裴娇娇和裴老爷子的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轻声叫了她的名字。
    “裴娇娇同学。”
    裴老爷子也抽出了被她挽着的手臂。
    “娇娇，去厨房帮爷爷泡杯茶。”
    “……”得嘞。
    这让她回避的话还能说得再直接一点吗？
    裴娇娇看了看裴老爷子，见他都摆出一幅没得商量的表情了，她还是不要跟他任性了。
    “好吧，我去泡茶，你们两个……慢慢聊。”
    说完，她听话的走了。
    裴老爷子用视线点了点客厅的沙发。
    “走吧，坐下说。”
    “好。”
    权祁风主动挽住裴老爷子，和裴老爷子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裴爷爷，您是想找我谈什么呢？”
    见权祁风如此直接，裴老爷子也没打算绕太多弯子。
    “听娇娇说，你和她合伙开了一个公寓？”
    “是的，准确的说是我觉得娇娇的主意不错，所以厚着脸皮入股求合作的。”
    裴老爷子的眼底划过一抹骄傲。
    “那是，我的娇娇当然不错。”可话音刚落，骄傲又被精明所取代，“但这个理由在这件事上是站不住脚的，你骗得过娇娇，骗得了其他人，却骗不过我老头子的这双眼睛。”
    “……”权祁风的表情有一瞬的僵滞。
    刚刚的感觉，果然是没错的。
    理智告诉权祁风，他必须不动声色的否定，否则一定会有后患。
    可他也不知怎么了，那些否定的话都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的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特别想知道裴娇娇的家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毕竟这是裴娇娇的家人，是站在裴娇娇这边的，不存在什么向墨寒之通风报信。
    所以他脑子一热，默认了。
    裴老爷子的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但很快便转变为欣赏。
    否认和承认都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
    默认才是。
    因为喜欢这种事，否认的话不够坦诚，也不够勇敢。
    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那又怎么可能指望他去顶天立地，面对那些充满麻烦的未来？
    可在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并不该动这份心思的时候，鲁莽的承认，就代表这个人有勇无谋，有少年的勇气，却也有少年的莽撞，留着早晚都会坏了事。
    所以同样留不得。
    只有默认，既承认并且面对了自己的喜欢，也懂得合适与进退。
    权祁风发现了裴老爷子眼底的那抹欣赏，心头忽然划过一抹轻松。
    可还没想好要怎么接话，裴老爷子却直接转移了话题。
    “你刚才和她谈什么方案了？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
    权祁风拿出平板电脑，将裴娇娇最后选中的那些圈出来的细节点开，递给了裴老爷子。
    “您看吧，这就是她最后选中的。等回去我让设计师将这些她喜欢的细节融合到一套方案里，软装就按这个方案来了。”
    裴老爷子匆匆看了眼，缓缓抬头，看着权祁风的眼神越发意味深长。
    “好看吗？”
    这一句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权祁风有片刻的怔楞。
    因为他总觉得，裴老爷子问的这个“好看”，指的很有可能不是裴娇娇选出的这个方案。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答案也是一样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喜欢就好。”
    裴老爷子点点头，神色已然没有刚刚的那般严厉，唇角甚至还浮起一抹欣慰的弧度。
    可这份情绪只维持了几秒钟，就变成了遗憾与落寞。
    再开口的语气都多了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小权啊，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既不合适，又十分自私，但……我一个将死的老头子，也不想去在乎那么多了。”
    “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娇娇，所以总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畴里，尽可能的为她安排好一切。”
    “你很欣赏她，我真的很高兴，而既然欣赏，就代表着你也希望她更好，所以……我想卖一卖这张老脸，问问你能不能在你还欣赏着她的时候，做她的后路。”
    “当然，这一辈子还长，你也还小，今后肯定会遇到其他让你欣赏的姑娘，到那时候你全身心的照顾那个姑娘也是理所应当，所以我只是想问问在这之前的这段时间。”
    “如果我不在了，她要是受欺负了，或者过得不开心了，你……”
    裴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权祁风就声音严肃的开口打断。
    “会的。”他的声音斩钉截铁，直视着裴老爷子的双眼，满满的真诚与笃定，“不管是作为同学， 合作伙伴，或是……其他暂时还未知的关系，只要她需要我，我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权祁风深吸口气，平复了几秒，继续给出了他的承诺。
    “您老放心，我权祁风这个人虽然成长看似是在优越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但我父母为了锻炼我，也是让我吃了不少苦的。”
    “我权家的实力您大体上应该知道，所以哪怕到了适婚年纪，我也不需要去做出类似联姻的行为，我父母之前也和我谈过，他们也不会逼迫我去做那些事，更会在这方面尊重我的选择。”
    “而我到目前为止，真正喜欢的人和物都屈指可数，所以我的喜欢，向来不轻易，不廉价。”
    不会轻易动心，更不会轻易改变。
    “至少在我眼里，是弥足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