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肝油……
    看到鱼肝油，小乔不由想起她五岁那年，她生病了，奶奶带她去看医生。
    医生说她营养不良，身体虚，不仅会影响长身体，还很容易生病。
    感冒发烧，肯定像家常便饭一样发现。
    奶奶听话，心疼极了，她问医生要怎样才能有营养。
    医生应该也是看出来，她们十分贫困，没有让奶奶天天给她买肉买水果吃。
    而是让她有钱的话，买两瓶鱼肝油吧，一瓶鱼肝油可以吃很久……
    家里的钱，不够买一瓶鱼肝油。
    小乔最记得那天，奶奶冒着雷电暴雨去捡废品，才换来一瓶鱼肝油和半斤五花肉。
    奶奶更是营养不良，可她舍不得喝一口鱼肝油。
    那天五花肉烧豆角，别提多香了！
    可奶奶总是不夹肉吃，连豆角也不吃，就光吃咸菜干。
    小乔问：“奶奶，您干嘛不吃肉？”
    奶奶含笑地道：“奶奶老了，不喜欢吃油腻的了，不易消化。而且奶奶一点都不喜欢吃肉。”
    哪有人不喜欢吃肉的呢？
    而且她们家又不是经常吃肉，都这么饿，还不喜欢吃肉？
    小乔才不信奶奶的话呢。
    她特意留点肉不吃完，吃饱后，她放下碗筷假装出去玩。
    在窗口偷偷看，看到奶奶收拾碗筷时，见到菜碟还有肉，她站在那里盯着看很久。
    应该是想留到下一餐再给小乔吃，可她们住的是铁棚屋，夏天就像火炉一样，把肉留到明天，肯定臭得无法吃了，那就浪费了。
    然后，小乔见到，奶奶拿着筷子，一块一块的把肉夹起来放进嘴里吃。
    奶奶嘴里还喃喃道：“那个丫头，这么香的肉都不吃完留给我吃，多浪费，我这个老太婆还吃肉做什么。”
    最后，连菜汁都吃完了。
    淋了雨，奶奶在当晚就发高烧了。
    吃了退烧药，烧是退了，可奶奶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小乔冲了鱼肝油让她喝，她就是不喝……
    到现在小乔还在想，如果当初，奶奶不冒雨去捡废品换钱给她买鱼肝油，或奶奶肯喝几口鱼肝油，也不会这么早病逝。
    如果奶奶现在还活着，她会把所有积蓄拿出来，让她过上好日子——
    见到鱼肝油，就想起奶奶，算是触物生情吧。
    小乔双手捧着鱼肝油，转过身时，一改刚才的忧伤，笑容灿烂地看着张夫人：“阿妈，这瓶鱼肝油，肯定是给你的，每天早餐后冲一杯来喝，非常有营养呢。”
    张夫人喜欢鱼肝油的味道，以前她生活富裕时，也经常喝的。
    鱼肝油在这个时候，算是奢侈品了。
    就像进口奶粉一样。
    要是天天都冲鱼肝油喝，别人知道了，肯定想着你很有钱。
    没钱的人，饭都不吃起，哪舍得买这么贵，又填不饱肚子的鱼肝油？
    自从我家道中落，张夫人就不再喝过鱼肝油的。
    听小乔说“鱼肝油”三个字时，她微不可查地咽了咽口水。
    说出来的话，却是相当的不屑：“有啥营养？是不是真的鱼肝还不知道呢，能有我吃鸡肉这么营养吗？”
    张夫人说这话时，刻意睨着景敏。景敏只是笑了笑，一副根本不在乎她的话的表情。
    张夫人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憋屈极了！
    小乔笑眯眯地看着张夫人：“阿妈，既然你不喜欢，就给我吧。我平时工作累，压力也大，需要喝鱼肝油解压。”
    张夫人斜视她一眼：“解压最好的办法就是嫁给阿殿。”
    景敏再怎么不在乎张夫人的态度，此时听到她这句话时，心里怎么也不舒服。
    她笑容有些僵，下意识地看向小乔。
    小乔表现得很自然：“阿妈，我跟阿殿或是兄妹，或是姐弟。嫁给阿殿的人是景敏，你不要当着景敏的面说这种过分的话。”
    张军殿眸光微沉，声音略淡：“阿妈，我的妻子只能是景敏，我希望你不要乱打鸳鸯，是没用的。”
    景敏一瓶茅台酒就收买了张锦涛，他把张夫人拽到一边：“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你会说话，你倒是说啊！”张夫人脸色一冷，凶巴巴地盯着张锦涛。
    “你让我说什么？说你像泼妇？还是说你无理取闹？”
    “说她！”张夫人突然指向景敏：“说她配不上阿殿！”
    景敏看着张夫人的手，脸色微微一变。
    小乔也诧异地看着张夫人，阿妈这是想闹哪一出？
    张军殿走到景敏面前，替她挡住了张夫人的指。
    张军殿脸色深沉，双眸也沉得像乌云密布，里面翻滚着不悦的情绪。
    他目光清冽又坚决：“阿妈，你若是不喜欢景敏，将来我们结婚了，不带她回来她看望你便可。你不用说这种话来中伤她，不管你态度如何，话有多犀利，我和景敏都是不会分开的。还有一个消息，我要跟你说，景敏有我的骨肉了。”
    张夫人一听，脸色大变：“什么？！”
    张军殿重复：“景敏有我的骨肉了。”
    “你们……你们……”张夫人气坏。
    张军殿淡淡地看了好一会儿气急败坏的张夫人后，然后望向张锦涛。
    张锦涛触到他的目光时，咧嘴一笑，竟然有种……
    激动的感觉！
    “阿爸，纸箱里有我给你们买的冬装，还有一些年货。你有空拿出来整理吧。”
    说完，张军殿牵起景敏的手，对他们微微欠身：“我们回去了。”
    张夫人见张军殿要走，急了，赶紧过来拽住他的手焦急地问：“你要去哪里？”
    张军殿与张夫人对视：“回家。”
    “这不是你的家吗？”
    “这是我的家，但也是你们的家，我要回那个属于我跟景敏的家。”
    “阿殿，你阿妈就是这样脾气，其实她一直都特别想你，知道你回来，不舍吃穿的她买了很多菜，还亲自下厨做了很多丰盛的菜等着你回来吃个团圆饭，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吃了饭再回去吧。”张锦涛过来，语重心长地道。
    张军殿在外面买了房子了，有了自己的家。
    张锦涛也不求他能搬回来住，他只希望他回来了，能坐下来，陪他们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