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早已不在宫中当值多年。”王太医淡淡的说道：“皇上才没空管老夫去哪儿呢。”
    此次出行，张太医谢太医是有差职在身的。
    而他，仅仅是一个客串，但是这两位却将心思放在了打探上，真是让人堪忧。
    在颜如玉的示意下，之后的马车在白天车速比之前就快了很多，再加上在平嫂出示了腰牌直接在驿站换马车的原因，不到十天就到了亳州边境的海宣县。
    “世子交待了，您暂时不能再往前了。”平嫂道：“世子妃，您看是住县衙还是去驿站。”
    她真的不是来游玩的。
    “去驿站。”颜如玉道：“将亳州的情况悉数汇报给我。”
    不到半个时辰，平嫂手中拿来了几个重要信息。
    “决堤的这个地方叫江口，大暴雨之后突然决堤，堤坝之下所有的民房被洪水包围，初步统计有六千多人丧生，数十万人失去了家园房屋田地，逃难的流民已向四处的州县扩散，要命的是……”说到这儿平嫂抬头看向了颜如玉。
    “说吧。”颜如玉很累，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她汇报。
    “有人出现恶寒、冷颤、腹泻的情况，而且越来越多……”不用说，这就是疫疾了。
    世子妃的担心果然从来没有多余的。
    “不好。”颜如玉再也不敢养神了：“立即请王太医谢太医张太医过来。”
    一路上她都在想方法。
    第一件事就是让王太医找上毫州吴家要大量的药材。
    据他们得到的消息，吴家并不在决堤受灾的范围之内，他们没有半点损失。
    “世子妃，隔山是不能拿药的。”张太医道：“我们需要先见病人。”
    见病人，就怕你……颜如玉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不过因为有中州赈灾的经验，消毒工作她早已经让平嫂安排人去做了。
    生石灰粉是有的，四处都撒上。
    眼下重点不是看病人，而应该是让病人不再四处扩散。
    “给世子爷传信，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让流民不再流动。”流动得越广，这种通过蚊虫叮咬就能传播的疾病就越是无法控制：“将病人与好人分开安置。”
    “世子妃，不好了。”小九已临盆了，她不能来就让肖双林跟随，颜如玉原本是不让的，结果他们夫妻执意要这样安排，说一个都不在世子妃身边不放心。肖双林从外面回来一头的汗水：“海宣县所有的药材铺都人满为患，药价暴涨了数倍，平时只要几文钱的，现在几百文还不一定能买到。”
    都是看病的？
    “不是，是有钱人家囤药的。”看来疫疾的事已在坊间流传，众人也知道了情况不妙。
    任何朝代都是这样的，有钱人就能有活命的机会。
    他们的信息来得快一点，准备工作做得也充足。
    “岂有此理，这不是发国难财吗？”张太医愤怒不已。
    愤怒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颜如玉让谢太医和张太医先回去休息，她要想想怎么办才行。
    等两人走后，颜如玉苦笑看向王太医。
    “有劳您老走趟吴家了。”颜如玉道：“由肖双林护送您去。”
    “好，老夫即刻启程。”王太医来的目的就是去见吴家的老太医。
    王太医上了马车，颜如玉召来了平嫂。
    “世子妃，已按你吩咐让人备了茅苍术、生军、杏仁、生甘草等药材，还有两日即可送到海宣县城。”平嫂道：“世子妃，您真是太厉害了，料事如神啊！”
    “我宁愿自己不这么厉害。”颜如玉苦笑，希望王太医能出师大捷。”虽然王太医千里奔波是为了吴家的药材，但是颜如玉自己总是有点担心。
    商人重利，如果在原价的基础上加上个两分利倒是无可厚非。
    很明显的，在吴家的操纵之下，药材已经涨到了天上去了。
    这个时候，没有圣旨只让王太医去谈估计就等于零了。
    所以，她让王太医开了药方，常用药自己去备几吨。
    只不过批量收购运送要耽搁些时间。
    快到了也好。
    “那我们就静等王太医那边的好消息吧。”这个时候的毫州药材是多多益善的。
    颜如玉没料到的是，她在这边等消息，那边，张太医和谢太医正在见客人。
    “家父知道两位太医来了海宣城，特意命晚辈前来拜访。”吴自全捧上了两个礼盒：“得两位的照拂，毫州吴家才得以兴盛，这是晚辈的心意，请笑纳。”
    “吴老爷客气。”张太医和谢太医相视点头一笑：“代问吴老太爷安。”
    ……
    一番客套话后，说起了此次的疫情。
    “听吴老爷这番话，果然是严重得很，有效药材不知吴家是否备得充足？”谢太医问道。
    “不瞒二位太爷，备了一些，不足，眼下正在调动之中。”事实情况是，吴家想要去调运时，才发现有人占了先。
    而这人背后是谁没人知道，吴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吴老爷运筹帷幄，为国为民，待我等回京定向皇上禀奏。”谢太医称赞道。
    “多谢多谢。”吴家一直是皇商，要的就是名声。
    不过，他们也想要利。
    此次主动找上门来，也就是想和朝廷做个生意。
    “市场上的价实在是太高了，如果按这个价出，我吴家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吴老爷道：“父亲的意思是，适当加点价就行了，两位太医觉得意下如何？”
    “此事，得报世子妃。”谢太医觉得自己做不了主。
    “好说，世子妃那边我们去美言几句即可。”一个女人能干什么，一路上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管教孩子，也只有简王世子干事才这么离谱，赈灾还拖家带口。
    张太医听到这儿愣了一下，然后也没再言语。
    毫州吴家，王太医和吴老太爷闲聊几句后直奔主题。
    “王兄，按理，我吴家自然是该鼎立支持的，可是……”吴老太爷摇了摇头：“毫州有一个华家，王兄可曾去看看？”
    什么意思？
    王太医听完后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原来最近几年吴家药材干不过华家了，华家不仅有药材还有药方，医术也很了得，曾放言能治这次的疫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