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衙内电话的时候，李锋刚好告别了程老爷子，从青山疗养院开车出来。
    秦城不愧是连蓉城人都趋之若鹜的宜居之地，程老爷子从京城回到秦城，在青山疗养院定居疗养后，身体又逐渐恢复了起来，比起在京城的时候好多了。
    把车子停在路边，李锋才接通了电话。
    “今天又是吹了什么风，让赢总这样的大人物亲自给我打电话？”李锋记得他和赢千重上一次联系还是在半年前，他在蓉城走了省里何副书记的儿子何亮，顺便还录了像。
    赢千重打电话来，李锋卖他个面子将录像给删了。
    自那之后李锋就再没和此人打过交道，即便赢千重当时有那么点和解的意思，李锋也毫不犹豫拒绝了对方伸过来的橄榄枝。就像他当时对赢千重说的那样，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知道今天突然打电话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赢千重对于李锋的挤兑置之一笑：“李总可别这么说，我算什么大人物，反倒是李总你，现在可是多少人想联系上你都不行。我本来也以为这个电话你会拒接的。”
    李锋把车窗打开，点了支烟。“说吧，什么事。”
    赢千重呵呵一笑：“最近马家和汪家闹得挺僵，他们是几十年的老恩怨了，这些年斗了不知道多少回，我们这些外人都看烦了。”
    李锋不耐烦的皱眉：“然后呢。”
    虽然知道李锋是个什么脾气，赢千重还是被李锋那不耐烦的语气搞出一股火气，忍住说道：“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希望这次的事你别掺合，汪家开出的那些条件，不算什么。”
    “你直接说这个人是马家的不就行了，你们这些大人物说话都喜欢搞弯弯绕绕？”李锋不耐烦的就是这点，不过马家这些天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他，甚至请人给他施压、说项他都是知道的，虽然这其中不乏一些让他也感到压力的人，但还是很强硬的顶住了这些压力。
    今天来青山疗养院，一是探望程老爷子，二也是向程老爷子打听一些事情，程老爷子对很多事都门清，有他在，李锋至少对形势会有个清晰的判断，在和一些人周旋的时候，也清楚的知道该怎么和对方打交道。
    “马家开出了什么条件？”李锋挺好奇的问。
    赢千重被李锋怼得无话可说，心里暗骂了一句，嘴上则说道：“马家的实力，自然比汪家强许多。一个偏安一省，一个在全国都有布局，不能比。马家的人现在要的就是一个跟你当面谈的机会，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能开出什么条件，但以你现在发挥的作用来看，马家应该是不会吝啬的。”
    李锋想了想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马家可是我的死对头吴家那条线上的。而且连赢总你都亲自上阵给他们传话，以我跟赢总你的关系，我不敢跟他们谈啊。”
    赢千重淡淡说道：“我不相信李总是目光短浅的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这话是没错，可有些人已经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不弄死我不罢休，何况我还间接造成了人家家族重要人物的死亡，这种血海深仇，一般是化解不了的。”
    李锋说的是吴家，当初因为他的原因，间接让吴家的重要人物，家主吴中天的堂弟服毒自杀来破解针对吴家的调查，这个已经是死仇，加上后来吴家几次想法设法要置他于死地，这个仇恨是没法化解了。
    他早就知道，吴家和马家的关系可以说是好得穿一条裤子，双方之间还有联姻，捆绑极深，吴中天的堂弟媳，恰好就是马家的人。
    赢千重很有耐心的劝道：“谈未来太远，这次只是一次交易而已，你得到你想要的，马家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后完事，对你并没有影响。”
    “那我也不愿意跟马家合作。赢总是聪明人，韩擒虎刘佛海那样的虎狼都要雌伏在你脚下，所以我不瞒着你。和汪家合作，明显更符合我的利益。至于马家，我想不出有什么值得跟他们合作的地方。毕竟我这人就是个目光短浅的生意人，心气不大，经营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马家就算在全国有布局，跟我也没关系。”
    赢千重半晌没说话，最后才叹道：“谁敢说你李锋是个目光短浅的生意人，你只是比别人都脚踏实地而已。西南才是你的基本盘，你知道得先把那里经营好。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一直阻拦你的脚步了，如果在那时候我就看到了韩擒虎和刘佛海的短板跟你合作，未来一定能获得更大的收益。刘佛海韩擒虎殷长空这些人一个都比不上你，你是寇凌虚那样的人。”
    “赢总太夸张了。”
    李锋头脑清醒的笑道：“不过我这人不喜欢给人当白手套，所以赢总的这个假设，就算时间倒流重来一遍，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抱歉，这次，我是不能卖赢总面子了。”
    “也没什么，我也就是给马家带句话而已，顺便也是想试下，能不能让你往坑里跳，去和马家合作。现在看来你的头脑比谁都清醒，以后如果我们两个对上，我一点都不会掉以轻心。”
    赢千重坦言自己这次给马家带话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纯粹，还夹带着自己的私心，他也不怕李锋知道，因为在之前那些对话里，李锋显然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所以他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他把李锋看做需要认真对待的人，而并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人。既然如此，两人有什么龌蹉也没必要瞒着，因为根本瞒不了。
    “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挂了。”赢千重说着挂了电话。
    “跟赢千重对上？还差太远啊，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李锋把烟头扔进车内的烟灰缸里灭掉，准备直接开到机场回黔阳。
    这时候，陈秀媚突然打来了电话。
    “疯子，勒天不夜城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