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芸是不是就拿这药物来牵制住傅母的？她抓住了傅母爱美、怕老的心理，投其所好引荐这种禁药。
    如果是，那么关于傅母的死亡，余晓芸就是间接凶手！
    但这时不是去追究谁责任的时候，担忧地看向那道背影，在她看不到的视角里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
    突然肩膀上一动，傅霖风突然醒过来了，揉着眼睛问：“兰姐姐，我们在哪？”
    当下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就站在旁边，黎秋就是想撒谎也不能，只得据实而答：“在医院。”
    傅霖风困惑地又问：“是谁生病了吗？”一扭头看见了门内的傅云熙，“爸爸怎么在里面啊，他都不理我们，他怎么了？”
    孩子的童音不高也不低，足以飘进病房里。
    只听傅云熙沉暗的嗓音在空间响起：“秋，带小风进来跟他奶奶告别。”
    黎秋心头重重一顿，要对傅霖风揭开真相吗？会不会太残忍了？如果说傅霖风的童年是不被余晓芸关爱的，那么傅母对他就是溺爱。
    她还在迟疑，傅霖风在听见父亲那般说后已经挣扎着要下地，手上一滑，他就滑到了地上，抱住她的腿站稳了才缓缓走进门。黎秋也跟了进去，扑鼻的难闻气味从内发散，低落眸见傅霖风甚至拿小手捂住了鼻子，急忙上前拉开他的手。
    这个行为对死去的傅母极其不尊重，傅云熙若看到了一定会训斥他的。
    随着傅霖风走到了床前，傅云熙轻声道：“你看看这床上的人是谁？”
    “是奶奶？”傅霖风先不确定，细看后就兴奋地喊起来：“奶奶！”
    这时候黎秋想阻止也来不及了，目睹着傅霖风伸手去拉傅母的手臂，又蓦的缩了回来，轻呼：“好冰。奶奶？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可惜傅母不能回答了。
    看着这一幕，黎秋突然就泪目了。
    在这之前感受着傅云熙压抑的悲伤，她还只是为他难受担忧，但是面对傅霖风天真的问话却克制不住那汹涌的情绪。
    五岁的孩子并不懂什么是死亡，却要他在这么小的时候面对这一切。
    由于傅云熙的沉默，傅霖风来拉她的手，“兰姐姐，奶奶怎么了？她是生病了吗？”
    黎秋心中一痛，蹲下身搂住他轻声道：“奶奶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里很美很美，以后你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其中有一颗就是奶奶，她就在那里看着你。”
    傅霖风似懂非懂地看了眼窗外，“可是没有星星。”
    今晚夜色朦阴，漫天雾气，窗外幽暗无光。
    黎秋想了想，再道：“奶奶有时候累了，就要去睡觉。”
    这下傅霖风懂事的点了下头：“嗯，奶奶睡得很早的，现在都这么晚了，她肯定睡觉了，那我们不打扰她休息了。”
    他又去拉傅云熙的衣角，“爸爸，我们出去吧，奶奶要休息了。”
    傅云熙没有动，萧肃的目光敛转而下。黎秋看那眼神心头一沉，抢先拦在前头开口：“他还小，这不是他这个年龄能理解和承受的。”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
    “那就等到那一天来临时，让他自己去揭开这一层薄纱。”黎秋急切地低喊。
    傅云熙眸光明明灭灭，最终转移了视线，淡声道：“那你带他先离开吧。”
    “可是你……”
    “我没事。”
    黎秋摇了摇头，“你也不用强装坚强，我知道现在你心里不好受。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语气里的坚定或许不能给他带来实质地帮助，但她觉得这时候，他需要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