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轩不但答应了妻子离婚，连绍臣跟她都同意了，没怎么费工夫。
    至于钱财，见林殊不要，程家轩也没强求，毕竟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赢，要是输了就一无所有，那些钱财反而成了烫手山芋。
    当天，两人就办完了离婚手续，效率极高。
    林殊拿着刚出手的离婚证，对身侧的程家轩道：“我走了。”
    她的语气不急不缓，并没有怨气，程家轩目送她上了绍臣开过来接她的车，抬眼望了下乌云密布的天空，今天的天气可真不好，快要下暴雨了。
    他还没上车，劈噼啪啦的雨珠都落了下来，离车短短几步的距离，他就淋成了落汤鸡。
    上了车，他用纸巾擦干离婚证上的水渍，低声吩咐司机开车回公司。
    他打开离婚证，上面的照片，只有他一人，再也没林殊了。
    这么多年，他虽然不爱林殊，但也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了。突然那个女人要绝情地离开他，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过，不适应又如何？
    他冷笑，当初洛熙选择了简方舟，他痛不欲生，都熬过来了，现在只是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离开他而已，他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他应该庆幸他们一个个离开他，让他身边清净才对。
    当程家轩赶回公司时，丁存善又绷着一张脸过来了。
    程家轩嘲弄地勾了勾唇，他浪费了大半天办离婚手续，时间不等人。
    ......
    程绍臣载着母亲去了程宅，一路上，母亲一直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离婚证封面，他看不到母亲的神情，但是狭小的车厢里，却让他感受到了窒息跟低落。
    跟程家轩离婚，母亲从下定决心跟单枪匹马面对，她的心情估计都不好受。
    哪怕程家轩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可是母亲对他的那份心，日月可鉴，从来没有变过。
    其实，能被母亲爱上，程家轩无疑是幸福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珍惜过这份唾手可得的幸福。
    王洛熙对于程家轩而言，那是海市蜃楼，可望而不可即，而母亲对他而言，触手可及，毫不费力。
    到了目的地的，程绍臣并没有立刻从车里出来，而是坐在车上等母亲心情平静下来。
    上午母亲办妥了离婚，他也卸下了程氏的职位，彻底划清跟程氏的界限。
    但是，程家轩跟母亲的离婚，并没有大肆宣扬，两人心照不宣并没有对外公布，他程绍臣却是真的离职了。
    他掌管的程氏项目，都移交给了丁存善手下的人。
    本来以他的职位，离职是没这么顺利的，怎么也要一个月交接手头上的任务。
    可程家轩点了头，丁存善又愿意扛下来，所以旁人有异议也不敢嘀咕，主要程家轩在程氏掌控了绝对的话语权，没人敢跟他叫嚣。哪怕微博热搜在外头众说纷纭，程氏的日常运转还是没有出差错的。
    众人私底下觉得父子不和，所以程绍臣才会离开程氏，又有人猜测程绍臣可能是要出去独立门户，毕竟现在富二代在外头创业的比比皆是，程家轩年纪又不大，让儿子出去历练一番回来再继承家业也是不无可能的。
    程绍臣现在无事一身轻，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
    程母猛然惊醒，“这雨可真大。”
    她感慨了一句，然后责怪道：“绍臣，你这孩子，都到家了怎么也不喊我？”
    她说完，大概是意识到了“家”这个字说错了，表情又僵住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我去收拾下，你要不要进来也收拾下？”
    他们能带走的也就衣服了，程绍臣的房间还有一些他小时候的玩意，程母不确定他要不要带走，询问了下。
    “不了，我公寓里该有的都齐全，不需要了，你去收拾下就行了，我在车上等你。”
    程绍臣不觉得他那些不带走的东西有纪念意义，他眼下住的那栋公寓是自己跟陆正庭投资得的红利赚来的，跟程家毫无关联。
    眼下，也就这场公寓是真正属于他的了。当年的玩票性质，没想到如今成了他救命的稻草。
    他跟陆正庭还有一处会所，也是共同投资的，红利这些年他一直没分，说留在他那。
    在母亲进去整理后，程绍臣开始在脑海里琢磨那些钱，他能做些什么？
    他唏嘘，到底钱还是太少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他伸手扶额，不知不觉间简然那张脸又闯到他脑海里，他闭上眼，简然的五官更清晰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恍若专注地盯着他。
    他失神，恍惚了一阵，等到母亲开门上车，他嗤笑一声，想什么美事呢？大白天的，就做起梦来。简然对他估计印象更差了，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呢？
    “绍臣，妈的事情是办完了，你跟然然打算怎么办？”
    “现在我们也跟程家划清界限了，然然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我去求求她，说不定她会原谅你。”
    程母叹了口气，自己刚才一直沉浸在心酸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忽略了绍臣的心境，其实这会绍臣应该比自己更难受才对。
    自己这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用感叹人生苦短了，该经历的都经历得差不多了，可绍臣呢，他还这么年轻，当年要是自己嫁给的是别人，绍臣就不用经历这些磨难了，到底是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对不起他，她对得起程家轩，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妈，我跟简然的事情，你别插手了，我自己会处理的。”
    程绍臣深吸了口气，发动引擎，踩下油门。
    母亲离婚，比他想象中顺利，他应该高兴。
    两人回了公寓，程绍臣让母亲回去休息，他自己也进了房间。
    他掏出手机，手指滑到了通讯录上简然的名字，犹豫了好几次，还是按了下去。
    他内心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不知道简然待会会跟他说些什么，他只是想跟他分享下母亲已经离婚的好消息，毕竟这事是她提点自己的。
    可是，当电话接通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低沉的男音：“喂。”很好听，很富有磁性，而且听着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