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轻音，我看你是过的太好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浣衣局吧。
    那是什么地方你应该很清楚。
    我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赵月扭曲着一张脸。
    从前他就是对柏轻音太仁慈了，御花房那种地方太轻松，不适合柏轻音这种贱人。
    这种贱人就适合去做最粗鄙的活。
    让她给太监洗衣服，才是对她最好的折磨。
    柏轻音站直了身体：“然后呢，赵月，只要我一日不死，假的便成不了真的，而我如果死了，你这辈子都只能顶着柏轻音这个名字过了，你是享受我了我的一切，可你不要忘了，你始终不是真正的柏轻音。
    你要维持这张虚假的脸，要维持这层虚假的皮。
    我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你以我的名字活着，这世上根本没人知道赵月这个名字。
    千百年后，无论好坏，历史上写的都是柏轻音，魏治洵的皇后也始终是柏轻音，而你赵月，查无此人。”
    柏轻音知道，赵月不会杀自己。
    她就是要刺激赵月，只有刺激赵月，赵月才会在韦治洵面前露出更多的马脚。
    他相信魏治洵的脑子。
    即便被这个女人迷惑了一时，他也不会被这个女人迷惑一辈子。
    他会发现的，一定。
    “柏轻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咬牙切齿地说。
    本来她今天晚上叫柏轻音来是想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让这个女人张长记性，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她能肖想的，可是现在她已经被柏轻音气的理智全无。
    她现在只想撕了这个贱人。
    可是不行，她做这一切就是要让柏轻音看着自己顶替她的一切。
    她才不会上当。
    平息下怒火，她用吃人的眼神盯着柏轻音，可柏轻音却不怕她。
    她嘴角带着笑。
    “你杀啊，你杀了我，你做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里呢？”
    她嗤笑一声：“你根本不敢杀我，赵月，即便我在浣衣局，即便我去做最苦最累的事情，可我始终是我，你呢？”
    说完，柏轻音转身就走。
    她一秒都不想和这个女人多待。
    赵月被柏轻音气到浑身都在发颤。
    而御书房里，魏治洵却忍不住想起今日下午在御花园看到的那个婢女。
    见到那双眼睛，还有那相似的身形，魏治洵便感觉自己跟疯了一样。
    可他不能做这种事情，他承诺过柏轻音，要对柏轻音一心一意，这辈子都不背叛柏轻音。
    “暗一，你说，这个世上是不是有很多离奇的事情呢？”
    他摩挲着桌上的画作，那副画只画了一双眼睛，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柏轻音的眼神。
    温柔缱绻，碎着星光，可又不像是现在柏轻音的眼睛。
    现在的柏轻音依旧是这双眼睛，可里面的星光和温柔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凶狠。
    暗一摇摇头：“属下不知道。”
    “你悄悄去查查今天下午在御花园遇到的那个小婢女，悄悄的查，别惊动任何人。”
    “是。”
    ……
    皇后宫中。
    柏轻音离开后，赵月便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她对着自己的大宫女吩咐道：“去，让人抹去那个女人的一切痕迹，御花房任何人都不准提起她这个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不能拿现在自己得到的这一切去赌博。
    想着魏治洵每次都不跟自己同房，赵月的面容扭曲。
    到底错在哪里了？他为什么不和自己同房？
    咬着贝齿，赵月在委屈中睡去。
    柏轻音当天晚上便被甩去了浣衣局。
    次日早上醒来，面对的便是无数衣裳。
    现在是深秋了，早上用凉水洗衣服会冻得手指生疼。
    可看着管事的站在那里，柏轻音只能咬牙洗。
    另一边，魏治洵提笔完成了那副画卷，他看着暗一：“没有这个人？”
    “是，昨天夜里属下去御花房悄悄查了，并没有陛下说的那个人。”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他将画卷递给暗一：“她的身形与皇后很相似。”
    暗一看着画卷，最终摇摇头：“却没有这个人，昨夜属下是等所有人都睡熟了之后悄悄查探的，但是御花房里并没有这个宫女。”
    魏治洵想了想，觉得对方可能是怕责怪，故意说错了宫殿：“你去其他地方查找，记住，不能惊动皇后。”
    魏治洵闭眼靠在龙椅上。
    今日上朝的时候他频频走神，心里总是忍不住去想那个女人。
    这种感觉他只在柏轻音的身上有过。
    可现在的柏轻音又让他好毫无感觉，最让他感觉违和的人，昨天自己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去御花园，可是皇后那么轻易地就找到了自己。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皇后最近的行事风格。
    皇后从前做事从来都不会太过武断，丁点是事情她都要弄清楚来再下决定。
    可现在的柏轻音……
    魏治洵低头看着画卷里的柏轻音，多么的可笑，他对着画卷里的娘子，能感觉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可面对柏轻音这个人，他却生不出半点亲近的感觉。
    但即便如此，魏治洵也没想过要背叛柏轻音。
    他只想弄清楚那个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承诺过要对柏轻音一生一世，便是一生一世。
    “陛下，皇后娘娘那边催您过去一起用膳，您看您要过去吗？”
    魏治洵将画卷收起来，嗯了一声。
    赵月看着从远处来的魏治洵，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笑容。
    越是与这个男人接触，她就发现这个男人越是美好，像浓厚香醇的陈酿，让人不知不觉便醉了。
    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任何的不舒服或者是任何的不适应。
    他会照顾自己的感受。
    只是想到他始终不与自己亲近，赵月心里还是一阵哀怨。
    “陛下都好久不来臣妾这里用膳了。”
    她语气里带着嗔怪。
    魏治洵擦手的动作僵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他还是不习惯这个样子的柏轻音。
    “前朝事情太忙了，今年庄稼收成不是很好。”
    “那也不能忘记陪着臣妾吃饭呀。”就是一点粮食而已，至于忙的焦头烂额的吗？
    那些个贱民饿死也就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