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月，你今天下午考语文是不是没交卷？地理老师问道。
    啊？杨初月愣了一下，下意识去扒拉自己带出考场的那一叠纸，有草稿纸，还有问卷，还有被夹在其中的一张答卷。
    好家伙，她真的没交卷。
    真的没交卷？杨初月也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情，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地理老师道：我收卷收到你那里发现没有，还追出考场去找你，一直在后面追你把答卷给我吧，现在拿去阅卷还来得及。
    算了。陈波却道，她已经把答卷带出了考场，过了这么久
    哪怕是月考，每一科的平均分和班级平均分也依旧关系着老师们的业绩，杨初月知道，陈波这么说才是符合规矩的。
    等高考的时候，只会比这更严格，这一次错本来就是在她自己。
    杨初月站起来，伸手摸了摸鼻尖，朝地理老师和陈波道：对不起，老师，是我的错。
    地理老师走了，陈波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杨初月一眼，道：吃一堑长一智，下次看你还敢不敢睡觉。
    睡觉很可能还是会睡的。
    杨初月心道，面上却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月考成绩很快就下来了，整个高二理科有七百多将近八百个人，杨初月语文成绩作废，班级排名直接掉到了中下游，全校排名也是五百多。
    成绩单上，她的成绩两极分化严重、文理科成绩一高一低泾渭分明。
    终于，我的英语和历史再也不是分数最低的了。杨初月拿着成绩单感叹。
    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陈波手里拿着一卷书，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板着脸道：你还挺得意是不是？
    没呢。杨初月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老师，你肯定听错了，我这次考得这么差，我可难过了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陈波额角抽了抽，一脸嫌弃，行了，别挤耗子尿了，杨初月，我可跟你说清楚了，历史也好，政治也好，这些科目你再不喜欢也起码要给我能及格，不然下学期的学考你可别哭。
    放心吧老师，我都知道的。杨初月心里也知道轻重，连忙点头应着了。
    陈波转头看向唐霜序，道：唐霜序，你盯着她一点，要是能让她英语成绩往上提一提就最好不过了。
    等苦口婆心说了不少，陈波这才背着手离开。
    今天是周六，还有一节课就要放学了，杨初月把东西收拾好，朝唐霜序开玩笑道：下次考试应该就是你帮我抬课桌了。
    唐霜序这次考得也不错，尤其是英语成绩，相比之下，她的理科要薄弱一些。
    也就只会有一次。唐霜序看过来道。
    杨初月点头，那当然了，抬课桌麻烦死了，以后我才不想抬课桌呢。
    等中午放学，杨初月带着成绩单回家。
    当时语文成绩确认作废的时候，杨初月就已经给杨妈妈打电话说过了，相比起来，杨妈妈对杨初月姐弟俩的学习很看重，希望姐弟俩能够上了好大学，以后找一份轻松的工作，舒舒服服的。
    而杨爸爸，在杨初月初三那年，因为不知道填报哪所高中而茫然的时候，杨爸爸将三所高中的所有资料放在她面前，好的坏的都列出来了，却告诉她：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从这一刻起，你的所有事情都需要你自己来做决定，包括未来你学文还是学理，想考哪个大学，或者不去考大学
    如果你确定了未来想要去做的事情，那爸爸就送你去做这个，金钱方面都可以支持你们，但是，在没有确定自己未来想干什么之前，那就好好学习。
    在周围同学家长在学校附近租房陪读，或者一日三餐赶来送饭，盯着学习的时候，杨初月就已经被放养了。
    她觉得挺好。
    第12章
    但她还不知道自己未来想要干什么，目前来说，那就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吧。
    除了杨初月因为语文考试睡觉没交卷的事情掀起了一点水花之外，高二的第一次月考就这么过去了。
    月考结束后又换了一次位置，只不过是第一大组的换到了第二大组，第二大组换到了第三大组，就这么平移。
    所以杨初月的同桌还是唐霜序，只不过她的另一边不再是那堵墙，而是隔了一条过道的寝室长。
    寝室长月考也没怎么考好，尤其是数学跟生物有些惨不忍睹，换座的当天下午，杨初月就被寝室长拉着给她讲题目。
    杨初月，你能借我看看你的笔记吗？寝室长问道，或者借我抄一份？
    杨初月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她没有另外找本子做笔记的习惯，就连语文老师要求每个人都要有一本笔记本，并且要定期抽查，杨初月的语文笔记本也有点让人不忍直视，乱糟糟的，上面什么都有，物理的，化学的，还有数学的草稿。
    寝室长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再问什么。
    杨初月转回身的时候，正巧碰见唐霜序在抄写错题，她凑过去小声问道：你有笔记本吗？
    你要哪一科的？唐霜序抬眼看过去，问着的时候已经打开了课桌。
    跟杨初月课桌里琳琅满目的零食完全不一样，她课桌里是整整齐齐的书本和各种笔记本。
    笔记本的侧面还贴了科目，错题本也被单独标了出来。
    杨初月惊了惊。
    这是英语的。唐霜序抽出来一本硬壳本子递过来，道：你可以看看。
    哦哦杨初月忙不迭接过来，谢谢。
    和杨初月龙飞凤舞的字不同，唐霜序的字都显得隽秀，翻开笔记本，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舒服不已。
    看得杨初月心里蠢蠢欲动。
    于是下课铃一响，吃了饭往学校走的时候，路过校门口的文具店，杨初月想起来了这个事情，拉着唐霜序就往里面走，走走走，我们进去看看。
    你要买什么？唐霜序问道。
    买笔记本。杨初月找到放本子的货架，目光从上面扫过，很快就发现了目标，波波不是让我们互相帮助吗？你帮我学英语，我就帮你学数学
    其实归根结底就是她看见唐霜序的笔记本一目了然，心里就也生起了这个念头。
    杨初月选了同系列的四本拿去付账。
    等回到教室，她就拿着笔记本开始干活。
    晚读报的时候，陈波进来溜达，看见杨初月在埋头抄写笔记，一脸稀奇，还不忘鼓励她，加油。
    四本笔记本，数学、生物、物理和英语，前面三本是杨初月为唐霜序准备的，唐霜序这三科成绩都不好，其他的还行，而英语是杨初月替自己准备的。
    写笔记的时候，杨初月是直接从高一的教程开始写，好在高一的书她都放在宿舍里，找出来就行了。
    由最基础的知识点开始，附带着帮助更容易理解的例题，清清楚楚，全部被她罗列了出来。
    这一段时间谁见了杨初月不得说一声格外努力。
    临近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杨初月将三本笔记本递到唐霜序的面前。
    喏，有哪些不懂的就问问我。杨初月道。
    说完她就拿出了另外一本笔记本，笔记本一翻开，还是崭新的，她将唐霜序给的英语笔记本也拿了出来，一边翻看一边自己做笔记。
    唐霜序的英语笔记也是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
    你应该先记单词。唐霜序出声道，将一本单词本递了过来，我给你分好页了，每天记一部分，晚读报时间我替你抽查。
    杨初月一看见那单词本眉头就皱了起来，她看看唐霜序，正好对上唐霜序看过来的目光，唐霜序的目光很平静，就这么定定的看了一过来。
    让杨初月到了嘴边的话音一转，用商量的语气道：要不然隔天抽查一次？
    片刻的沉默过后，杨初月妥协，那明天晚读报开始！
    嗯。唐霜序点头。
    杨初月又高兴起来，翻了翻第一天的任务，将单词本往课桌里一塞了，反正明天晚读报才默写呢，她不着急。
    唐霜序看着这一幕也没有说什么，抿了一下唇角，收回视线开始翻看起杨初月给她的笔记。
    第二天下午，杨初月已经把记单词这个事情给忘记了，直到吃完晚饭回到教室里，唐霜序拿出了笔记本，她一眼瞥见了，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杨初月咬着吸管皱眉思索。
    唐霜序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侧脸看了过来，七点晚读报。
    对啊，七点晚读报。杨初月点头。
    下一刻就反应了过来。
    我要记单词！杨初月喊了一声，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从课桌里把昨天塞进去后就没再拿出来过的单词本翻找了出来。
    她这一喊，把其他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杨初月，你都开始记单词了啊？稀奇。后桌的男生一脸震惊。
    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陈波从教室后面走过来，道：连杨初月都知道为了期中考试努力复习了，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好好复习？
    哇，老师，你这话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杨初月翻出来草稿纸和笔，闻言转头看了过去。
    陈波道：老师这是夸你，你这段时间挺努力的，要保持下去
    他一脸的欣慰，杨初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离晚读报开始时间还不到半个小时，杨初月埋头记着单词，她的快速记忆能力很强，三十个单词，等到晚读报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记得差不多了。
    唐霜序将单词本拿了过去，开始抽查。
    抽查时中文跟英文交叉着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杨初月的鼻尖，看她写完一个就会报下一个。
    没了吗？写完一个后没听到唐霜序的声音，杨初月抬头看过去，就看见她将单词本递了过来。
    唐霜序摇头，没了。
    哦哦。杨初月把自己默写的递过去，那你给我看看呗？错了的我就多抄几遍。
    都对了。唐霜序道。
    杨初月写的时候她就看了。
    杨初月一听，将单词本一收，轻叹了口气，我真是个天才。
    明天还有。唐霜序道。
    嗯嗯，我知道。杨初月点头，心想着记单词也没什么难的，等吃完晚饭花费一点时间记着就好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的晚读报时间，杨初月信心满满的拿着纸笔听写，写了几个之后，她突然察觉到不对了，这个单词我记得是昨天的啊。
    是昨天的。唐霜序抬眼看了过来，语气平静，以后的抽查我也会抽你前面记过的，所以你要定期复习。
    她显然是看出来了杨初月的快速记忆能力好，但快速记忆如果后面不加以复习，不去巩固记忆，要不了几天就会变得模糊甚至遗忘掉。
    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过去，迎来了高二期中考试。
    这一次考试，轮到杨初月搬课桌了，唐霜序在旁边帮忙，杨初月和她商量考完去哪里吃饭，又问道：期末考考完之后不久就是校运会，我估计班长要统计报名了，你有没有想报的？
    唐霜序摇头，你呢？
    我？我就算了，到时候在旁边给大家加油好了，不过咱们学校每年校运会还会有集体项目的活动，以班级为单位，每个人都要上，谁也跑不掉。杨初月道，按照去年应该就是开火车还有二人三足或者拔河之类的了。
    唐霜序明显愣了一下，每个人都要参加？
    对啊。杨初月点头，大概考完期中考试就要开始练习了，一般集体游戏都是在校运会最后一天，放心吧，有足够的练习时间，赢了就有奖金吃好吃的，输了就图个开心吧。
    到体育场的时候，杨初月又看见了彭安然。
    彭安然看见她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视线在唐霜序身上晃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等唐霜序离开的时候，彭安然立刻扭头看了过来，朝杨初月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考试了？
    众所周知，二中每次考试都是根据上一次的考试成绩安排考场，就连学号也是根据分班考试时的成绩安排的。
    彭安然知道杨初月理科成绩都不错，文科拖后腿，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让她沦落到体育场来考试了，这可是最后的一个考场。
    没考好。杨初月道，递过去一片西瓜味的口香糖。
    彭安然伸手接过去，随手从旁边拎了一条凳子拖到旁边坐下，波波呢？没训你？
    训了啊，把我骂的可惨了杨初月道。
    杨初月虽然是在最后一个考场，却是考场的一号位置，就坐在监考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文科跟理科有一部分试卷不一样，所以分了区坐的。
    上次唐霜序跟彭安然正好坐在文理科的分界线旁边，中间就隔着一条过道。
    第13章
    但这一次，杨初月跟彭安然隔得就有些远了，大半个体育场。
    杨初月后面坐着一个男生，她不认识，然而考试才刚开始，她的凳子就被后面的人踹了两脚。
    一开始杨初月还以为他是不小心踹到的，可就是顿了一会儿，她的凳子再次被踹了一脚。
    杨初月正在答题的动作一顿，微微回身往后面看了一眼。
    后座的男生见她回头，立刻朝她挤眉弄眼的。
    做自己的，不要东张西望！前面的监考老师声音响起来。
    杨初月一收回视线，立刻就跟坐在她面前的老师对视上了。
    对视了一眼，杨初月就连人带凳子往前挪了挪，继续低头做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