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得极近，沈时澹身上似有似无木质气息的香味萦绕在明嫣鼻间，这种味道是清贵的，克制的，跟香味的主人一样低调内敛。
    沈时澹目光垂落，含着浅淡笑意语调轻缓地敲在她的心弦上，“明嫣，我又帮了你一次。光口头的谢谢，恐怕不够。”
    第5章 沈总带女朋友来吃饭？
    明嫣微微睁大眼，对上沈时澹视线时心跳变得不规律。
    口头感谢的确不像话，可又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东西配得上感谢沈时澹。
    不知是不是错觉，明嫣明明很苦恼了，而沈时澹眼底的笑意分明更明显了。
    像是故意捉弄人似的。
    “给我一次欣赏你跳舞的机会。”沈时澹的态度很明确了，他要明嫣邀请他去选拔赛，“我知道你想要沈初阳去，但他未必会去。当然若是你为难，我也不勉强。”
    怔了几秒，明嫣很快反应过来，没想到这么简单，“小叔，这样就够了？”
    沈时澹薄唇扯出的话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明嫣，我要说不够呢？”
    明嫣踩空台阶，沈时澹伸手拉了一把，肌肤相触，碰过的地方燃起一片高热。
    “别有压力，我开玩笑的。”
    气氛变得有些局促，正当明嫣绞尽脑汁说点什么缓解时，沈初阳打来电话。
    “宝贝，我听说江如雪去阶梯教室找你麻烦了？”
    明嫣蹙眉，心里浮起疑云，“谁告诉你的？”
    沈初阳顿了一下，含糊笑着，“啊？我听隔壁宿舍说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明嫣神情冷下来，刚准备问他有没有空，就被沈初阳打断，“宝贝，小叔打电话找我了，我挂了啊。”
    明嫣抬头看向先一步到车边等她的沈时澹，心底闪过一抹冷笑。
    视线相碰，明嫣大胆直视，几秒后假装不经意收回，朝他走过去。
    “我听说这几家餐厅不错，你帮忙挑一家。吃完再谈正事儿。”上了车，沈时澹打开页面，让明嫣挑选。
    明嫣在界面上随便划拉了一下，很随意地指了一家名字听起来不错的餐厅。
    沈时澹看她选的餐厅，嘴角扬起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眼底蕴着点笑意，因为他猜明嫣会喜欢这家。
    明嫣把手机还给他，想了想开口，“小叔，这顿饭我请你吧。”
    沈时澹启动车子，双手握着方向盘，手指修长，骨节有力，偏白的肌肤下青色血管微微鼓起，脉络清晰。
    光是这只手，抓在黑色方向盘上，画面绝美。
    作为手控的明嫣，免不了多看，甚至还想偷偷拍下来。
    “恐怕不行，今天谈事该我请你。”沈时澹很聪明，他几乎猜到了明嫣的意图，低沉笑了声，“下次吧。”
    明嫣点点头。
    沈时澹开车并没有表现得那么专注，余光就被副驾驶的人分走了一大半，明嫣肩背打的平直，没有玩手机，端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明嫣选的一家本帮菜，口味偏清淡，环境也相对安静，店里面除了餐具的碰撞声，说话声很小很小。
    服务员把两人带往包厢，没想途中沈时澹遇到一位熟人，对方打完招呼，朝明嫣看了一眼，笑得揶揄，“沈总带女朋友来吃饭？”
    沈时澹轻笑，“是一个小辈。”
    对方心知肚明似的，点点头道别。
    进了房间，沈时澹脱掉大衣，转身交代服务员，“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明嫣正准备脱羽绒服，被沈时澹阻止，他说：“等房间暖和一点，再脱。”
    服务员礼貌笑着递上菜单，“顾总，咱们店应季新品金丝玫瑰上市了，您要不要试试？”
    沈时澹对这些新品不感兴趣，他把目光投向明嫣，都不用征询她意见，对服务员交代：“给她上一份。”
    明嫣刚想说不用，沈时澹含着笑，耳语似的压低了嗓音说：“我听说女孩都喜欢甜品，你尝尝。”
    明嫣尝了一小口，嘴角溢出轻松的笑意。
    菜品都上齐了，沈时澹先让服务员给明嫣盛了一碗松茸汤。
    “味道怎么样？”沈时澹捏着骨瓷勺，慢条斯理地搅弄汤汁。
    明嫣虽然家境不如沈初阳，但从小父母宠她爱护她，也带她也见过世面。
    所以，她表现得从容淡定，不紧不慢地回答沈时澹。
    沈时澹很欣赏明嫣，聊得很投机，明嫣听见感兴趣的食物会好奇地睁大眼睛，睫毛一闪一闪，特别可爱。
    总之这顿饭，叫沈时澹吃得赏心悦目，甚至连讨厌的松茸汤，都变得顺眼了几分。
    沈时澹靠在椅子上，姿态放松，眉宇间笼着点淡淡的笑意，他的语调轻缓柔和，“明嫣，经济学院邀请我讲座，我需要一位学生助教，不知有没有荣幸请你过来帮我？”
    对方把姿态放得很低，明嫣先是诧异，从沈时澹眼神确认他没开玩笑，“我可以。”
    她这个情绪起伏比聊美食要激烈几分。
    很快，她心生疑惑，“叔叔为什么不找沈初阳？”
    沈时澹嘴角勾着浅笑，“他就知道玩，心思不受束缚，干不来这事儿。”
    听了他的话，明嫣眸光不自知的暗淡几分。
    沈时澹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他扬起脖颈，修长指尖搭在衣领的口子上，轻轻碾开一颗，露出完整的脖颈曲线。
    “小叔，讲座具体是什么时候啊？”
    “初定了四场，时间我定，学校协调配合我。”沈时澹淡淡吐字，“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我可以配合你的时间。”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要是明嫣还犹豫不决，那就太不知趣了。
    “能告诉我具体需要做些什么吗？”
    一个古典舞专业的学生去给经济学院聘请的老师当助理，明嫣心里没底。
    “先不着急，你回去把课表发一份给我，可能需要你抽一部分时间先来公司熟悉一下工作。”沈时澹语调不疾不徐，端起甜品递给明嫣。
    沈时澹让服务员准备了几分外带的点心，离开时，他取给明嫣，“带回去跟室友分着吃。”
    —
    路灯亮起绵延的光，沈时澹坚持送明嫣回学校，这时沈初阳打来今天第二通电话。
    “明嫣，快来sometime接一下阳哥，他喝醉了。”
    sometime是路城标志性的娱乐场所，明嫣说：“你们不能把他送回宿舍？”
    “阳哥一直找你，你不来不肯走，你就快来吧。”对方挂了电话，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怎么了？”沈时澹见明嫣皱着眉，心事重重的。
    明嫣说沈初阳在sometime喝醉了，让她去接。
    沈时澹不放心，要陪明嫣过去看看，明嫣没有拒绝，两人到的时候，沈初阳倚靠在门口，指尖的烟忽明忽暗，袅袅的白雾从他嘴里吐出来，遮住了他的眉眼。
    不得不承认，沈初阳那张脸，却是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明嫣下了车，来到他身边，他掐灭烟，冲明嫣笑了下，眼底醉意明显，“宝贝，你怎么来了？”
    明嫣目光渐渐变冷，“你朋友打电话让我来的。”
    沈初阳目光掠过明嫣，看到停在路边的车，眉毛微微拧起，“你怎么跟小叔在一起？”
    明嫣没解释，沈初阳也不关心，他起身抓着明嫣晃悠着往车边走，好几次差点绊倒。
    上了车，沈初阳靠在座椅上，偏过头，视线从明嫣鼻梁扫过，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酒精促使，有些念头蠢蠢欲动。
    明嫣对上他的视线，露出一丝不解，红唇牵动，“怎么了？”
    手臂被沈初阳抓着往他身边靠，他的脸忽然凑近变大，鼻息间的酒气扑过来，嗓子被难以克制的情绪压得很沉，“明嫣，我想吻你。”
    明嫣吓一跳，呼吸停滞了一秒，沈初阳小心靠近凑近，周身都被他的气息包裹。
    “明嫣。”
    沈时澹开口，打破了车内暧昧泡沫，后坐两人惊惶看向沈时澹，前者如见救星，后者脸上写满了不爽。
    “明嫣到前面来。”
    明嫣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快点逃离后坐，她换到前座，按着心脏狂跳不止的胸口吐气。
    沈初阳满脸愠怒，故意挑刺，“小叔，副驾驶是留给小婶婶坐的。”
    “我知道。”沈时澹语气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态度坚决：“就坐这儿。”
    第6章 分手吧。
    车内逼仄，充满了火药味，一触即燃。
    明嫣缩在座椅上，尽量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沈初阳深知沈时澹脾气，憋着一肚子气转头找明嫣发作，“明嫣，你也不懂分寸吗？”
    说的明嫣面上一热，她表现出少有的执拗，“我就坐这儿。”
    被拂了面子沈初阳踹了一脚明嫣的座椅。
    明嫣回头瞪他，就当他喝醉了无理取闹。
    沈时澹目光倾斜，含着浅浅的震惊，很快便收了回去，专心开车。
    把明嫣送回宿舍，沈时澹开着车回汀园，他从接手沈氏后，一直住在这边。
    被明嫣拒绝又被沈时澹从中作梗，沈初阳的愤怒憋到顶峰，下了车，他跑过去拦住沈时澹，凶巴巴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剜出个洞，“小叔，你今天什么意思啊？帮明嫣不帮我？”
    沈时澹面色沉静，他算准了沈初阳会闹，伸手拂开他，“我不偏袒任何人，你今晚做的不该。”
    “为什么不该？她是我女朋友，我亲她不行？”沈初阳气笑了，“还是说，小叔你跟明嫣走得近，我猜你也不是看在我面子上吧？难道你在意不该你想的？”
    沈时澹倏尔抬眸，沉沉视线逼近沈初阳眼中，透着无形压迫感，“喝醉了就滚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