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父亲办公室里还有外人在，于骏满腹想要对横肉不满的只能憋在心中，听着于成河介绍："这是你卓如山叔叔。八 一?中??文网 ?"
    于骏足足愣了两秒，才握住卓如山伸出的手堆着笑道："上回见如山叔的时候我还在穿开裆裤吧，印象不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还请如山叔原谅。"
    卓如山听他话里有话，哭笑不得的说："你是代你爸埋怨我这些年没来往了？等你成才后才过来靠上来？"
    于骏笑笑说："我可没这样想……"
    "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行了，你卓叔十几年一直在美国，现在才刚回国，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要和你说说生意上的事。"于成河说道。
    于骏一推二五六："公司的事都是卫菁在管，你想要做互联网的话，找洛媛。"于骏朝一副良家少女作派的洛媛抬了抬下巴。
    "先不说如山的事，你去省里办的事怎么样？"
    "民政厅还好说话，没提什么苛刻的要求，资金上的扶持当然也不会拿出来，我现在担心的是各地的救济院、孤儿院会像抛包袱一样的把人都扔过来，还是要让子轩哥去民政部走一趟，说清楚了才可以，我是做慈善，但也不是帮别人卸担子，好了别人苦了自己的事，我也不想干太多。"
    于骏回想着在民政厅的事又笑道："临出来前，差点给双江县的县长堵住，还好我跑得快。"
    于成河笑了笑，现在西岭控股就像个热馍馍谁都想要上来咬一口，消息不灵通的只能走卫菁的门道，消息灵通的就直接去找于骏，像卓如山这样守在于成河这里等着的，也是独一户了。
    "我听成河说，这四十亿有意都投在云广，不向柳水倾斜一些？"卓如山说道。
    这时于骏才想到卓如山应当是柳水本地人，大学毕业就留美读硕，可真像于成河说的一样十几年没回过国，就有点帮他打掩护，当然，父亲的话，于骏也不会戳穿。
    "各地有各地的具体情况，云锋电子暂时没有在柳水投资的意向。"
    于骏瞥了卓如山一眼，慢慢地说着，又伸手接过郑楚生递上来的茶杯。
    摸不清卓如山和于成河的具体关系，于骏不会泄露底细，他是早就听说在父亲的努力下，柳水有望在上半年内出台物流补贴方案，等方案出台，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在柳水投资一些项目，但现在绝不是表明态度的机会。
    卓如山微微一笑，深深的看了于骏一眼说道："云锋电子有意将云广打造成IT业的代工基地，但这样大的投资，人力、物力方面怕是还有所欠缺吧。而且之前西岭控股做的是服务业，现在转型做制造业，行业跨度太大，也会存在一些问题吧？"
    "知道有问题，就有解决的可能，总比不知道问题的好。"于骏不动声色的说道。
    解决管理和人力方面的问题，于骏胸有成竹，但不会和卓如山这个初次见面的人说。
    "配套方面呢？模具厂、配件厂要是不设在周边的话，物流成本小不了，云锋电子能说服东莞、深圳的配件厂移师云广？"卓如山线条柔和的脸庞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迅捷物流在全国建立了五大物流基地，广州是其中之一，有它的存在，物流成本至少能节约一大半，这点卓如山没能看到。
    怕是连杜靖都不会猜到迅捷物流是西岭控股旗下的控股企业，这家企业藏得比较深。
    于骏微笑不语，抿了口茶，算是结束了和卓如山的谈话。
    卓如山亦知情识趣的对于成河道："我那边还有事，下回再来找你吧。"
    "嗯。"于成河把卓如山送到门口转身说："如山现在是康柏中国区总裁……"
    于成河说到一半，于骏差点要追出去把卓如山拉回来。
    康柏是全球公认的五大个人电脑生产商之一，与IBm、惠普、戴尔、苹果并列。云锋电子要能拿到康柏的订单，自是再好不过，可真没想到这位卓如山来头竟然这般的大。
    "先不谈卓如山的事了，楼下生的事我都瞧见了。"于成河摆手说，"那个屠四是保卫科的副科长，我晚些让楚生去撤了他的职。"
    "爸，光撤职恐怕作用不大，"于骏想到屠四硬拉着洛媛的手臂就有些火气，"这风气要不改的话，那以后谁还敢来上访？"
    于成河苦笑了下。
    政府重商轻民的作风并不是一日养成的，自打把招商引资作为政绩考核的要标准，就注定了商与民的天平在仲裁者政府官员的眼中倾向与哪一边，而有的上访者直接投诉的是当地政府职能机构，那自是更会被按下去堵住。
    而这样的事在引资企业眼中反而是一种政府软实力的表现，毕竟大多数的上访者反应的情况直指在地企业，政府能把企业捅出的篓子盖住，那是值得企业主信任的。
    而无论哪一级政府挂在嘴边的永远都是政商关系，何时说起过政府与人民的关系？
    只有于骏这样的另类才会提出意见。
    "上访者是政府机构听取不同意见的一种渠道，说的大多都是真话，"于成河叹道，"多数的时候能够让为官者起到兼听则明的感觉，这一点柳水远比不上云广了。"
    于骏清楚父亲的难处，虽是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但初上任并不久，想要扭转整个柳水的官场风气，哪是他一人能做到的，对此，于骏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只是牢骚而已。
    "你妈让你晚上在家里吃饭，我这还有些事，你先回家吧。"
    于骏应了声，带着洛媛由郑楚生送出去。
    快到门口时屠四正带着那几名惹了事的警卫在门旁等候着，瞧见于骏就快步走过来，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狗眼看人低，我该死，我该死……"
    于骏冷眼看着他，洛媛倒有些瞧不下去，小声说道："他看上去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能想到他之前打过多少人了吗？"于骏冷声道，"我要可怜他，那那些被他打的人谁来可怜？"
    说完，于骏扶着洛媛冷冷的走过马路，拉开车门对站在旁边的郑楚生说："楚生哥，我希望在这件事上柳水市政府能给我一个完美的答复，那样我可能会考虑在柳水投资。"
    郑楚生目送着于骏离开，往市政府里走。路过门口时，屠四突然一把抱住他的小腿，把他吓了一大跳，还没等屠四张口，郑楚生就沉着脸说："够了，你已经不算是政府办公人员了，别再在这里丢脸。"
    说着，郑楚生用力的拔了下腿，快步往市长楼上走去。
    于成河住柳水市政府招待宾馆顶层的大套间，要再过几天才搬去为副市级以上市委市政府领导修建的住宅小区。
    孙雨朦早早就在楼下张望着，没想到于骏是开辆桑塔纳过来，见他开门下车，忙小跑步上前说："你的车呢？"
    "车胎有问题，送到修理厂去了，你去帮一帮洛媛，她脚伤着了。"
    于骏去车厢里取行李，抬头就看见孙雨朦扶着洛媛往里走，两位丽人叠在一处，惹人眼怜。
    "晚些让办事处的人送你去医院拍个片，要是落下残疾就好笑了。"
    洛媛在市府里走了一阵，指头是越疼痛，于骏想不是骨头断了吧。
    柳水市府的招待宾馆一共四层高，第一层是大堂和餐厅，修建得富丽堂皇，比云广的不知要看着高档几倍，倒像是四星级酒店。
    第二、三层是一般的标准间，第四层则是套间，平时用来招待来访的省级和中央领导使用，总共不过四间房，每间都是三厅六房的标准，里面极尽奢华，才上市的液晶彩电都用上了，传闻地毯都是土耳其货。
    宾馆的总经理名叫谷昭荣，四十五六岁的富态男子，挂着市府办公厅副主任的头衔，但在排名上是倒数第一。
    于骏三人走到大堂里，他就迎了出来，一把接过行李说："骏少，我来，我来。"
    于骏微微一怔就由他去了，他能叫出骏少这个字号，表明这位谷主任的眼皮子颇杂，果然，谷照荣立时就说："上回范成杰来的时候，说起骏少的事，我只当他是吹牛皮。于市长的公子自然是年轻俊朗的，但要说风云网络是骏少开的，我那时候压根不信。"
    "哦？"
    于骏一听就明白这位是个油子，满嘴都滑不溜丢的。
    "后来秦雪小姐过来时，我才打听出来，嗨，还真是这么回事。"谷昭荣口沫横飞的说着，"现在再一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当年我像骏少这年纪的时候，别说开公司了，我连公司的门槛都摸不到。"
    于骏笑笑："谷主任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招待宾馆的总经理油水可不少。"
    "没有，没有。"谷昭荣摇晃着肥大的脑袋一个劲的否认。
    "油水要不多的话，哪能养出谷主任这样富态的长相？"于骏说着哈哈一笑。
    谷昭荣立时附和着笑了起来。
    快到四层，于骏就听到个急切的脚步声，招头望去，只见小小拖着两根辫子跑上来一把抱住他："干爹！"
    "……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