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年望着墨宸夜温柔的眉眼怔怔入了神，心底不可抑制地生出怪异的感觉，一时竟然忘了推开他。
    “哐啷——”
    陡然来的声响将她惊醒，她愣愣地转头，陈旭阳站在走廊的尽头，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面色苍白，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整个人显得很疲倦，没有精神。
    白瑾年还是懵的，做不出反应，倒是墨宸夜将她鬓边乱发别到耳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转身看着陈旭阳，似笑非笑地说道：“陈总也在，好巧。”
    陈旭阳干涩发白的唇动了动，扯起嘲讽的弧度，淡淡道：“是挺巧的。”
    白瑾年像是终于从睡梦中醒来，立即朝他走去，可走出没几步，脚步便慢了下来，眼神仍有些怔忡，尤其看到赵佳佳搀在陈旭阳臂弯中的手，就更是茫然无措。
    他们两怎么会在一起？
    白瑾年直愣愣地站着，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陈旭阳眼中亮起的颜彩骤然熄灭，如风中的烛火，终于被风雨浇熄，他垂眸，瓷砖反射的光映在眼底，如寒霜流转。
    掉在地上的水盆咕噜咕噜转了两圈，终于停了下来。
    “啊，对不起。”赵佳佳如梦初醒般叫了起来，慌乱地收回手，蹲下去捡东西，那神态跟做错了事的小媳妇似的，陈旭阳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白瑾年追了上去，“陈旭阳，你怎么了？”
    陈旭阳不理她，面无表情地往回走，白瑾年不依不挠，“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别生我的气了，你这么耍脾气也不能解决问题，别压在心里，会闷坏的。”
    病房里，白瑾年叽叽喳喳，像只小喜鹊，陈旭阳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坐在床上，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白瑾年失望了，垂头丧气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姿态放得极低，小声地道歉：“陈旭阳，你别生我的气了，我和墨宸夜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还是没反应，白瑾年抬头看他，语气也变坏了，“你倒是吱一声啊。”
    陈旭阳漆黑的眼眸转了转，像是黑洞，将所有的光线都吸走了，白瑾年看不穿他的情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要说点什么缓解越发尴尬的气氛，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如今，她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年年，你真的在乎我么？”陈旭阳生硬地抽出自己的衣服，声音低沉得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也没有温度，可白瑾年却觉得自己听到了陈旭阳心底的悲伤，浓稠得像是满载过溢的乌云，随时都会倾泻而下。
    “当然在乎。”白瑾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陈旭阳笑了，却并非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明媚，而是散漫嘲讽的笑，“真的么？”
    白瑾年点头，“真的，骗你是小狗，你是我男朋友，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陈旭阳还在笑，眼神却越发的悲凉，他抬手轻抚白瑾年的脸颊，喃喃道：“年年，你还是这样，一点都不会说谎。”
    “你相信我了？”白瑾年握住他的手，她有些怕，眼前这人虚无缥缈得仿佛立马就会消失，就连掌心的温度也是虚的，可她对这种局面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