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墨宸夜头埋在她肩窝已经睡了，白瑾年无语地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是一辈子都甩不掉这么个祸害了么？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白瑾年已是累极，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睡得并不踏实，一直在做梦。
    梦里有个人影恍恍惚惚，穿着广袖交颈式样的华袍，淡蓝的颜色纯净好似雨后的天空，带着微暖的湿润，那个人站在山顶，空旷的山谷里，有风卷上来，撩起他宽阔的袖袍衣摆，长发如夜雾涌动。
    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
    可白瑾年看不清他的脸，不论怎么聚精会神，哪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依然看不清这人的脸，仿佛一直蒙着层雾气。
    恍惚间，听到他回风流雪般的嗓音，含着轻软宠溺的笑意，唤了一个人的名字，叫的不是她，可她觉得很熟悉。
    “你是谁？”
    白瑾年蓦地惊醒，心口漫起不能言说的悲伤。
    眼睛莫名有些酸涩，她用手背揉了揉，留下亮晶晶的水泽。
    墨宸夜的手还搭在她腰上，将她的身体禁锢在怀里，哪怕熟睡着，他的眉也是微蹙，脆弱得像个孩子。
    眉目如画的脸，利落而微微扎手的短发，眼窝深邃，长睫乌黑，鼻梁高挺，嘴唇轻薄，仍然睡得很沉。
    白瑾年没有试图推开他，看着他怔怔入了神，蓦地醒悟过来，自己又被美色所惑。
    眼风四处乱飘，忽的愣住了。
    墨宸夜的手臂搭在她腰间，习惯性地拢着，然而掌心却是斑驳的未愈的新伤，全是指甲掐出来的印子。
    她的心蓦地一缩，钝钝的疼漫出来。
    墨宸夜醒了，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装作无意地翻身，却陡然听到白瑾年的声音。
    “伤怎么来的？”
    墨宸夜不语，假装自己还在睡着。
    白瑾年抓住他的手，将他紧紧握着的五个指头一个个掰开，盯着掌心交错重叠的伤痕看了几秒，抬头直视墨宸夜墨色的眸子，又问了一遍：“伤，怎么来的？”
    墨宸夜尴尬，像个做错事被抓的学生，立马别开头，拒绝回答问题。
    白瑾年沉默片刻，淡淡道：“那好，我再换一个说法，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走？别给我找什么借口，你消失的那些时间，也足够你回到这，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会场？”
    墨宸夜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整个人埋进薄被中，过了许久，才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什么，已经发作，走不了了。”
    所以这些伤，统统是因为太疼掐自己掐的么？可又是为什么要出现去帮她解围？
    太多的问题积压在心口，白瑾年问不出来，看着他的后脑勺怔忡片刻，翻身下了床，抱着晾了一晚上的衣服出去了。
    不要自找麻烦！
    白瑾年看着镜子里疲倦的脸，立马将头埋进冷水里，清醒一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出来的时候墨宸夜也已经醒了，在厨房里准备早点，茶几上放着个带子，里面是一套衣服，正是白瑾年的尺码，她诧异地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墨宸夜，什么都没说，拎着东西自行离开。
    她刚开了门，就看见一个妆容精致雍容的女人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