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年挣开墨宸夜的手，朝门口踏出了第一步。
    白长明都有些懵了，他也看到了白长安，也很激动，但也不会像白瑾年现在这样，主动去靠近已经成为了鬼魅的白长安，那是完全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的举动。
    “小师妹，不要乱来，虽然刚刚我也说你不能对大师兄出手，可你不是也说了，如果大师兄真的变成厉鬼，你会动手么？”白长明也去拉白瑾年，说了一大堆话，也没有劝回貌似已经走火入魔的白瑾年，她挣开白长明的手，淡淡道：“我相信大师兄。”
    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说相信白长安是一句非常讽刺的话，明明在此之前，一直都不相信白长安，还说了一堆话往他心上插刀子。
    白瑾年按着自己的眉心，勾了勾唇，笑得毫无意义。
    她站在门口，仰头看着与自己只隔一步的人，眼里是深切的哀色。
    “师兄，好久不见了。”她声音很低，似是从白长安那里感受到的寒气全都融化在声音里了。
    白长安歪着头看她，眼神和表情都带着些玩味和疑惑，似是在猜她这话的意思。
    “我后悔了，真的，师兄，我后悔了。”白瑾年蹲了下来，双手捂着眼睛，酸涩又痛苦，“我如果早知道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我一定不会任性发脾气的，现在想想，我就是个一直以自我为中心的混蛋。
    我老是让你生气，老是让你替我解决这样那样的问题，我这么幼稚，总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吸引你的注意力，可是都怪你，总不和我玩，他们又总喜欢欺负我，毕竟我不是美人，只有大师姐才是美人，可是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师叔师傅都要针对我，我的身体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不想成为妖，可是为什么要因为我没有做的事情而疏远我？”
    她蹲在地上，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她很想听白长安的话不要哭，但仍有大片的水泽从指缝里漫出，在地上留下大片阴影。
    墨宸夜和白长明很想上去将哭成那个鬼样子的白瑾年拉开，可白瑾年显然并不想他们过来，而且说不好还会让白长安陡然发狠，伤害白瑾年。
    只是，白长安的反应也出乎他们的意料。
    按照常理来说，白长安成为鬼之后，不会有原来的记忆，也没有理智可言，可现在的白长安却在犹豫之后，蹲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滑过些笑意。
    “小师妹，你怎么又在哭了？”白长安也能说人话，而不是他们听不懂的鬼语。
    白瑾年也怔住了，似是没有料到白长安真的会回应他，仰头看着白长安，眼泪还是不断涌出，脸上挂着惨淡的水痕，看起来丑死了，可是白长安似是并不在意，还抬手轻触她的面颊，想要拭去她的泪痕，但手触到的果然还是虚幻，无法碰到实处。
    眼泪从他手心落下，砸在了地上。
    白瑾年怔怔地看着他，白长安收回了自己的手，表情有些懊恼，是在懊恼自己不能擦去她的泪痕。
    过了几秒，白长安又笑了，如春风拂面，温温暖暖的，“小师妹，不哭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