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豪退到客厅另一边，梅姐也早早地避开了。
    沙发边，就剩下我和花留香，还有安静地躺在我手心的涅槃玉佩。
    经历了刚刚的那一场似真似幻的梦境，我已经认定，涅槃玉佩是有灵的，而且，里面藏着的，很可能就是顾凉。
    所以，我才在梦里变成了他，从他的角度去看整个故事。
    我抬高了手，认真地看着玉佩。“顾凉，如果你听到了，就现身出来，我们聊聊。”
    玉佩红光一闪，一个一身戏服的男人悄然出现。
    我诧异地看着打扮成虞姬模样的男人，我以为出现的该是顾凉，没想到，竟然是容琰。
    脑子刚转过这个念头，仔细一看，就发现不对了。
    确实是顾凉，因为他比容琰高了半个头，轮廓略显硬朗。
    虽然在浓妆之下看不清楚，但是我毕竟顶着他的身份在梦里十年，经常在镜子里看到这张脸，所以，很快就分辨出来了。
    花留香防备地看着顾凉，顾凉却像没看到他一样，对着我深深一礼。“小姐，实在很抱歉，唐突地把你带入幻境，让你受惊了。”
    我看着顾凉，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明明是扮演霸王的，为什么这会儿却是虞姬的模样，容琰呢？
    “顾凉，我刚刚看到涅槃玉佩就醒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跻身在玉佩里，容琰呢？”
    顾凉浓墨重彩的脸上露出一抹悲凉，他伸出手，轻轻地抚着桌上的涅槃玉佩。
    “小姐，容琰死了。”
    虽然明白这是必然的，毕竟他们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人了，可是刚刚在梦里还风华绝代意气风发的人转眼就已经死了，我心里还是有些滞塞。
    “顾凉，给我说说后面发生的事情吧……”
    “好……”
    顾凉缥缈地应了一声，目光悠远。
    长长的水袖在他的腕上如云般飘展，在梦中的十年，我从未见过顾凉如此英姿又妩媚的模样。
    他低眸看着垂在地面的水袖，声音缥缈。
    “送涅槃玉佩的，是荣王世子，性好男色，他看中了容琰。容琰自是不从，可是，荣世子有权有势，岂是我们这些戏子能够对抗的。他放下话来，如果容琰不从，他就说我们跟悍匪勾结，意图不轨。”
    顾凉悲怆地笑着，梦中的十年，我从未见他脸上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十年中，他都是淡然的，冷清的，只有容琰会让他露出笑容，只有这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心里。
    可是，有人要抢走他的容琰。
    这无疑是要了顾凉的命，他冷冷地看着师父，希望师父能够阻止。
    可是，师父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容琰，告诉他，飞黄腾达，在此一举，只要容琰跟荣世子处好了关系，日后入宫给九五之尊唱戏都不在话下，到时候，容琰就是天下无双的角儿。
    顾凉的心冷了。
    自小养着他们长大的师父，虽然不是亲生父子般亲近，却也寄托了他们对父亲的向往。
    可是，如父的师父，却要把儿子送给别人当娈宠。
    容琰看着师父，慢慢地笑开来，他双眼如阳光般璀璨，却也如阳光般灼人。
    他慢慢站起身，一身虞姬的华美戏服，让他如天人般美丽高贵。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