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站在一边，突然发现围观做菜，还挺有意思的。
    他只会吃，很多食材不知道如何料理，这会 儿见方芍药手脚麻利，颇有大厨的风范。
    “你确定要在这站着？”
    方芍药扫了一眼白牡丹，很想说他在这里碍事不说，难免沾染一身油烟味。
    “对，你做，我观摩一番。”
    白牡丹兴致勃勃，方芍药也没搭理他。
    她从桶里抓出一条黑鱼，内脏处理干净，切头部，尾留着用，沿着中间鱼骨将鱼片切成两片。
    然后再将鱼皮朝下，斜刀切除鱼身的大刺，然后再切成薄厚适中的鱼片。
    切鱼片，就是展现刀工的时候了。
    方芍药刀工马马虎虎，不过水煮鱼是她拿手菜之一，早已做了不知道多少遍，手起刀落，鱼片拼成一盘。
    “看起来不错啊。”
    白牡丹感叹一句，心里琢磨，等萧铁山回京，他以后就有名头了，到时候时常过来蹭饭。
    方芍药做好了两个素菜，开始专心料理水煮鱼。
    滋滋滋……
    宛若凝脂的鱼片，被滚烫的油一泼便微微翘起，辣椒，花椒，各类配料，在高温的刺激下，爆出诱人的香气，挑起人的味蕾和神经。
    白牡丹凑到前面看，清亮的汤汁下，还藏匿着微黄的豆芽，在鱼片中半遮半掩。
    白牡丹咽了咽喉咙，不自觉地更加期待了。
    方芍药让下人上菜，抓紧做最后一道爆炒猪肝，几个家常菜，啤酒，五香花生米，她和何玉蝶，白牡丹坐在一桌，边吃边聊。
    “太好吃了！”
    白牡丹夹起一块鱼片，外表焦黄，内里软嫩，吃一口，麻辣，鲜香，他忍不住频频地下筷子。
    何玉蝶本想说几句话，这下直接省略，三人只举杯，小小地抿一口，各自夹着自己中意的菜色。
    白牡丹好奇，夹了一片猪肝，发觉猪肝的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果然是大厨啊，市井百姓都不爱吃的猪下水，也能做得如此好吃。
    方芍药翻了个白眼，并不是猪下水本身多好吃，需要花费时间和各种调料处理，比方猪大肠，若是搓洗起来，粗盐，面粉就浪费不少。
    穷苦人家，怎么舍得用那些配料，有买配料的钱，足够他们买上半斤的五花肉了。
    所以，猪下水无人问津，主要是做不出那个好味道，还要搭工搭料。
    “我应该换个厨子了。”
    白牡丹一口气吃了一大碗饭，思考换厨子的可能性。
    他以前并不怎么吃辣，在吃过方芍药做的水煮鱼后，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牡丹园的厨子，不擅长做辣菜，他琢磨再请一个擅长的回来。
    “水煮鱼偶尔吃吃还行，顿顿吃，怕是要上火。”
    方芍药吃饱喝足，又拈了两颗花生米，民以食为天，吃好喝好，此乃人生一大乐事。
    白牡丹和何玉蝶离开过京都，都是见过世面的，说起各地名吃，建议方芍药在吉祥富贵楼把名吃集合在一处。
    “夫人，门外来了个女子，说是主家让她伺候您的。”
    粉桃抢在青杏前面进门送信，看着白牡丹，她立刻变成星星眼，怎么有如此绝色的人啊，不愧是第一美。
    她自认为自己长相尚可，在白牡丹面前，庸脂俗粉都不算不上了。
    “来的挺快。”
    经白牡丹提醒，方芍药想起来了，萧铁山给她送来一个身手特别好的丫鬟。
    她忙传话，让粉桃把人带进来。
    “奴婢方糕见过夫人。”
    很快的，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进门，行礼姿势不标准，看上去有点跳脱。
    方芍药看向白牡丹，这就是组织里身手最厉害的？看着真不太像。
    小丫头眼睛很大，巴掌脸，大眼睛忽闪忽闪，对新环境充满好奇。
    方芍药揉了揉额角，她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不过高手关节粗大，看着有力气，情绪内敛，这和眼前的小丫头不沾边。
    “方糕？这个名字，很特别。”
    头一次听见有人叫这个名字，方芍药扯了扯嘴角。
    “特别吗？这名字是老大，哦，是主家起的。”
    小丫头方糕抿嘴一笑，组织里的暗卫没名字，每个人都用数字作为代号，她好不容易有了个名字，觉得挺好听的。
    方芍药一脸黑线，萧铁山起名真有两下子。
    “奴婢觉得很好听啊！您姓方，又是大厨，擅长做吃食，那奴婢的名字也是吃食，听起来亲近。”
    小丫头方糕掰着手指头，认真地说着。她是被组织里的人哄骗过来的。
    她看着只有十二三，实际已经十六了，方糕对自己的身高不太满意，听说小菊姐姐在吃了方芍药做的几顿饭以后，长高了，变白了。
    带着这个美好的愿望，方糕主动请缨，为到方芍药身边，她还学了不少别的技能。
    “夫人，奴婢很厉害的。”
    方糕到院子里，看到地上有一块大石头，直接一个巴掌下去，大石头四分五裂。
    “啪啪啪啪！”
    四喜鼓掌，星星眼地道，“夫人，可以让方糕教我啊！”
    府上的下人，只有四喜不会自称奴婢，四喜礼数一向不怎么样，不过方芍药不在意细节，把四喜惯得越发天真。
    “不行，我教不了你的。”
    方糕摇摇头，她拳脚功夫不怎么样，组织里学的都是杀人的手段。
    “夫人，主家说了，在他回家之前，只要您出门，就得带着奴婢一起。”
    方糕说了几句话，肚子咕噜咕噜响了两声，她为赶路，进京以后没吃饭，这会儿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方芍药招手，让四喜带着方糕去后厨吃饭，顺便安排好房间。
    小丫头倒是挺厉害，巴掌碎大石，起到震慑作用，恰到好处地展示了自己的能力。
    天色一暗，白牡丹起身离开了，何玉蝶没走，她还有话对方芍药说。
    她起了大早来方芍药这，和方芍药表哥谢文昊没多大的关系，主要，她在关注高雪晴被杀的案子。
    一日了，她派了黄氏去京兆尹衙门打听消息，愣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按理说，京兆尹大人得把咱们叫去问话，但是衙门没一点动静，我总觉得有古怪。”
    吃饱喝足，何玉蝶的忧虑加重，案子到底怎么判的，她急切地想要知道后续。
    她比谁都清楚，定然是何夫人安排人下的手。
    “咱们什么都做不了，先耐心等消息吧。”
    方芍药看天色，不早了，这会儿外面纷乱，留何玉蝶在府上住一夜。
    “我就不留了，黄氏想给她儿子断奶，专心喂铁蛋，家里只有她和小满，我也不放心。”
    自打搬家，何玉蝶的日子清净多了。
    她和左邻右舍打了招呼，两家人都是读书人，通情达理，没占便宜的心思，很安静，平日碰见点头打个招呼，没有过多的来往，这样很不错。
    不过家里都是女人，还有两个小屁孩，何玉蝶不能真正的放心，她正在托人买小狗崽，最好是凶悍一点，通人性的。
    周围邻居还好，但是不排除有人半夜进来小偷小摸，听说每年过年之前，家家户户都有丢东西的现象。
    “庞家村村长家的土狗下崽，看着挺机灵的，我已经给你预定了，等这几日就给你抱回来。”
    这个问题，方芍药早就考虑到了，她是见那狗崽子是土狗和狼狗的后代，看家护院，平时也不会乱吠，刚好适合何玉蝶。
    方芍药把人送到门口，碰见了来送信的何大头。
    这下，何玉蝶也不走了，转过身，等待何大头送来的消息。
    她今日眼皮不停地跳，总有暴风雨即将来袭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