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在哪都容易比排挤，方芍药跟着跑腿打杂，一番活计做下来，累得腰酸腿疼。
    这里没有丫鬟四喜，帮着她分担，也没有自家丑夫心疼她。
    在厨房做工，不分男女，有活儿就要顶上，尤其到了饭点，更是忙得团团转。
    “快快快，都手脚麻利点，今儿府上有客人，老太爷吩咐加菜！”
    管事婆子迈着大步，风风火火地进门，道，“谁会做好看的菜色，赶紧端上来，最好要有新意的！”
    “天啊，又是王大人？他家开东祥酒楼，他那老子是厨神，干嘛为难我们下人？”
    众人不是第一次被刁难，哀嚎不止。王有德仗着和何府有点姻亲关系，总变法子出难题，厨房上的人，就没不烦他的。
    “就是就是！”
    大家同仇敌忾，对王有德不喜。别人或许不知道他那点事儿，但是何家下人就没不知情的。
    王有德是王一刀的私生子，好像还是个花楼的姐儿生的，出生低贱，当年为了出头，算计吉祥富贵楼的东家，用隐私手段，让那吉祥富贵楼东家，家破人亡。
    因吉祥富贵楼东家同样姓何，所以，家里的下人们印象很深。
    虽说现在王有德做官，被称呼为一声大人，但他们下人知内情，对这个负心汉的渣渣很是瞧不起。
    听说他来，恨不得在菜品里下点巴豆。又不是自家正经的主子，事儿咋那么多呢！
    “不做活儿，在这扎堆，不怕老太爷发怒？”
    管事婆子斜着三角眼，把视线放在新来的方芍药和赵大叔身上，“你们两个新来的，听说是为厨神选拔，总得有点真本事吧！”
    厨房上人有几斤几两，作为管事，婆子最清楚不过，只有两个新人还没露底，不妨临时顶上，就算做不好，到时候她也有借口和托词。
    “管事，您说的王大人，就是东祥酒楼的少东家？”
    赵大叔惊讶，想要得到确定，方芍药转头，在那个瞬间，她仿佛看到赵大叔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她眨眨眼，又没有了，赵大叔又恢复憨厚老实的模样，笑眯眯地。
    “正是，不然谁没事要劳什子的创新？当咱们都是酒楼厨子呢？”
    厨子也分三六九等，像何府这么高的门户，他们只要服侍几个主子，而不是在酒楼里，被人挑挑拣拣。
    厨娘甲翻了个白眼，不过给王有德做菜，有个好处，王大人有钱，只要做的菜色入眼，毫不吝啬打赏。
    “那有人收到打赏了吗？”
    方芍药思考，她不想便宜了王渣男，谁知道那厮是不是为东祥酒楼选菜色啊。
    所以，她决定做一道特别鸡肋的菜，只为好看和新意。
    “人家东祥酒楼的少东家，能看上咱们的手艺？”
    厨娘乙摇头，说话酸溜溜的。若是有人收到打赏，他们也不至于气愤至此，当这里是王家后院啊，还指使起他们来了！
    “王大人真抠！”
    能给渣男拉仇恨的机会，方芍药不会放过，她跟随厨娘们一起讨伐，“他要是嫌弃府上的菜色入不了眼，还留饭，这不是折腾人么？”
    一句话，立刻引发共鸣，厨娘甲乙对方芍药脸色好转不少，又想到她识相主动值夜，当成自己人看待。
    “行了，咱们做下人的，哪能议论主子！”
    厨房管事婆子训斥几句，却言不由衷，显然也有相同的想法。
    “他算哪门子的主子！”
    厨娘甲叨咕一句，转头干活去了。留下方芍药和赵大叔对眼。
    创新的菜色，那就不能和酒楼家常菜比，的确是个难题。
    “侄女儿，我是想，既然让创新，咱们就把两种或者几种不太常见的搭配奉上，或许好吃也不一定。”
    赵大叔引方芍药开阔思路，反正他们做出来的，王大人未必会吃。
    “赵大叔，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方芍药已经有了主意，好点子她肯定不会给王家用上，那等于给仇人搭屋子，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下毒。
    那些穷凶极恶的山匪们，怎么就不到京都打劫呢？把王渣渣的命根子割掉泡酒，让他做个太监，才是天道好轮回。
    “有，羊肉焗南瓜。”
    赵大叔指着案板上的食材，面色自然。
    羊肉和南瓜不能同时，不然会引发黄疸或者脚气病，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是因为相克的食物引起的。
    前世，方芍药为怕直播时出错，引发嘲笑，特地看了很多书籍和资料，这才记下来。
    何府上食材丰富，鸡鸭鱼肉，各色菜蔬，赵大叔偏生选这两样，过于巧合了吧？
    方芍药明知食物相克，却没多嘴提出。她有预感，赵大叔似乎和王家也有仇，至少有点龃龉。
    让王渣男倒霉，她乐见其成。
    “侄女，你做什么菜色？”
    言语间，赵大叔已经切好羊肉，准备下一道工序。
    “佛光莲花。”
    方芍药看到角落里一个硕大的圆葱，突然有了灵感。
    前世她很喜欢看关于美食的小视频，里面有不少投机取巧的彩色，好看不好吃，无一例外。
    王渣男不是说创新么，她有点子！
    “是要裹着面，炸花瓣？”
    高门大户吃食上精细，像酒楼里，这样的菜色就没有，一年不会有客人点一次。
    除非人傻钱多，只为图好看。
    “不是，炸花瓣火候不好掌握，还费油。”
    食材不是自己的，方芍药同样觉得没必要在王有德身上搭太多。
    “那是我浪费了，还给端羊肉，可能真回不了本。”
    赵大叔听完，哈哈大笑。
    二人各忙各的，方芍药这边工序就少多了。一大个圆葱，在中间切开，却不切断，而后，打几个鸡蛋，搅成鸡蛋液，把圆葱放在鸡蛋液里，上锅清蒸。
    等片刻，鸡蛋液变成鸡蛋羹，圆葱被切的几瓣会打开，变成盛开的模样。
    “这个真是太好看了！”
    几个厨娘围观方芍药的新菜品，一阵惊叹。明知道菜不好吃，但是好看啊，谁家若是贺寿，摆上一道菜，喜庆，寓意也好。
    方芍药摸了摸鼻尖，难道说真不是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