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去了。”我低低的说，他不提，我也便不提了，免得又影响了彼此的感情。
    “恩，过来。”北冥流觞高大的身子半躺在锦榻上，似乎微微有些疲倦的样子。
    我乖乖的走过去说：“你很累吗？我给你按按？”他从未露出个疲倦之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心焦了，一时间顿然升起一股不舍，或许，之前他也疲倦过，却从不曾让任何人看到这个模样。
    “恩，也好。”他闭着眼，懒懒的说。
    我爬上锦榻，跪在他身后，给他捏起了肩膀。
    “不生气了？”他忽而开口问。
    “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出不来……”我低低的说。
    “呵，是吗？”他微微勾唇，轻浅的喃喃着。
    “其实真的是我不好，将心比心，如果现在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在你面前，你犹豫不定，还来质问我的话，我真的会很受伤，爷，你能不能不生我的气？”
    “若是生气，你还能好好的站在此处么？”北冥流觞缓缓的说：“惹怒我的人，都生不如死，死其实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
    “这句话你给我说过很多次，可惜我从来没有领会过，不过，就这个语气，我也认得，你就是你，那恶鬼再像，也不是你。”
    “所以，你现在是在赎罪？”北冥流觞似乎很舒服的侧了侧身子，淡淡的说。
    “我是真的心疼你，看着你似乎很是疲惫，我心疼。”
    “如此软棉的话，不似你会说的，今日转了性子了？”北冥流觞抬手按住了我的小手问。
    “不知道，进了这个身子之后，好像越来越粘你了。”我把靠在他身上，曾几何时，我可以主动的碰触他了，想到之前在翠溪园的浴室，我不过是故意想碰触他，就差点被他杀了，这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开始接受我，不再只是觉得有趣，把我当做玩物。
    “变得小孩子心性，倒也是有些风情，我不讨厌这样的你。”他微微眯起眼说完，又闭上了。
    “我也甚少见你如此疲惫，是不是朝廷出事了？”
    “改朝换代，毕竟是大动作，诸葛天墨这次算是立了一功，短时间内，我不想动他，你能体谅么？”
    “恩，反正最终他要死在你手中，什么时候，不重要。”这算不算是他为了我娘报仇？我忽然开始有些期待了。
    “答应你的事，从来不曾失言，这个你还担心么？”
    “不担心，我信你。”
    “你的身子，暂时也取不回来，你要忍耐一些时候了。”他忽而又说：“这样其实也好，对着这样的你，至少没有邪念。”
    我脸不觉有些红，他这话说得怪露骨的。
    “蓝千柔那里，你别去了，冷逸霜……你还是少接触为妙，她毕竟是冷逸尘的妹妹，你的事，她多多少少从冷逸尘那是能知道点的。”
    “哦，我知道了。”我乖巧的应着。
    北冥流觞呼出一口气说：“好久不曾如此放松了，说来也怪，在你身边，我总是能平心静气下来，你说你到底是何魔力？”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喜欢这个魔力。”我低低的说。
    “药每天都要喝，否则又会难过的，好了，今儿也乏了，那冷逸霜估计也没少给你下套，你不告状么？”
    “没什么好告的，她做了什么，爷心里明镜儿一般。”
    “虽说是这样，但，如果你开口，我能帮你出气。”
    “那样不是更让她恨了我去？再者说，她做这些，一来是试探，二来，是拉拢，我就随着她演出戏便是。”
    “你越来越通透了，聪明的恰到好处。”北冥流觞甚是愉悦的说。
    “不聪明，迟早要害死自己的。”我能不聪明吗？这处处危机，我没有自保的能力，再傻傻的踩进圈套，无疑是自寻死路。
    “蓝千柔受伤，你身边也没隔人护着，我不放心，鬼夜和魁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妥，你心中可有人选？”
    “冷逸霜要护着我，就让她护着，她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接近你，你时不时的因为我召见她一两次，她便会用心护着我了。”
    “那人……怕是还会来，他盯上你了。”北冥流觞犹豫了一下，抬手摸着我的长发说。
    那人是谁，我们都没说出口，但是似乎都心知肚明了，我微微凝眉：“他太厉害了，蓝千柔尚护不住我，除了你，还有谁能护我？”
    “你选的没错，冷逸霜或许可以，她到底有多深，我至今，仍然是看不透，借这个机会，也许能试一试。”
    我心中微微叹息，他又把我放到风口浪尖上去试了，但，也只有这样，我在他心中才是有用的，他才不会那么快就腻味了，所以我什么都没说。
    “这样小心翼翼的你，倒是让我有些不适，按照以为，你怕是又要质问我，为何要用你去试，难道没想过你的安危。”然而，我不说话，北冥流觞却是开口了。
    “习惯了，或许就麻木了吧。”我叹了口气说。
    “不准麻木，我还是喜欢那个随时顶嘴，据理力争的你。”北冥流觞忽而坐起来，转身与我面对面：“这样柔顺的你，做一夜便是了，多了便觉无趣。”
    “哦。”我应了一声，苦涩又蔓延开来，他始终不是喜欢我的全部，只是喜欢我的特别啊。
    “夜深了，睡吧，你这几天夜里总是睡不安稳，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睡安稳了。”
    “爷……一闭上眼，我就有些害怕，我怕那个声音不放过我，一直在我耳边回荡。
    “没事的，我守着你。”北冥流觞眼神一闪，但是继而却淡淡的说。
    我将头埋入他怀中，不说话，他抱起我，上了床，我越来越依赖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味了，这个味道，除了他，我从未在任何地方闻过。
    忽然我想到一个人，猛然坐起来问：“那天在乱葬岗的鬼王是不是你？”那个鬼王身上也有这股龙涎香。
    然而北冥流觞却完全不回答，好似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