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有口难言。
    俞学擎这般的大度，显然是没有真的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
    这还是次要的，更让她慌乱的是，她怀疑自己跟西朗并不是兄妹关系……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她就觉得浑身发软。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该怎么办？
    “睡不着的话，我们说说话？”俞学擎又在低声哄着她。
    他真的挺好的，就算他心里还有别人，他对她一点也不差。
    “你给我讲故事吧？”
    李倩只单纯地想要听童话故事之类的，俞学擎却误以为她想要听自己过去的事，一时语塞了。
    “不然唱歌？”
    李倩见他不说话，便多给他一个选择。
    俞学擎：“……”
    这唱歌比讲故事的难度还要大，既然他想听，那他便给她讲一些吧。
    “很多年前，有一个男生，他长得很帅，身高有一米八几，但是他不爱笑，话很少……”
    “你在说你自己吗？”
    李倩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原本她还以为他既不愿意讲故事，也不愿意唱歌，那她就让起身背一会她好了。
    可她还没说出来，他倒是说话了。
    “很多年前”，他这是选择讲故事了。
    可接下来的话，听着就像在描述他自己啊，画面感实在太强了，她实在太想插话了。
    “别打断。”
    某人如是说，但语气比先前哄她还要温柔。
    李倩一下子就被说服了，有点兴奋，但她还是努力沉下心来听一下他讲的故事好了。
    “他自小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走。因为自小受到的教育，他做什么都是规行矩步的。就连他的初恋，他都是选择了一个大家眼中的乖乖女……”
    “何心怡是乖乖女？”
    李倩又忍不住说话了。
    实在是他的那个初恋女友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刻薄，无礼，傲慢，虚伪……
    太多太多可以让人吐槽的地方了，跟“乖乖女”三个字是丝毫不搭边。
    就连外表都是那种无法让人一眼喜欢上的。
    俞学擎不语。
    “你以前的眼光挺差的。”李倩总结了一句。
    俞学擎也不辩解，原本就是想借着“讲故事”，跟她说些他们曾经的事。
    她能听出来，一点都不奇怪。
    “别打岔。”某人依旧是非常温和的语气。
    李倩不禁朝着她吐了吐舌头。
    ……
    “那时候他年少无知，就是拍拖也就偶尔牵牵手。后来，因为他遇上了另一个女孩，就跟‘乖乖女’分开了。”
    李倩这次没有打岔，但是她的心却因为俞学擎说到的另一个女孩，紧了紧。
    按照他曾经说过的，这另一个女孩就是林程雨吧？
    她都不知道，原来他跟何心怡分手，是因为林程雨。
    “他跟乖乖女分开之后，他就开始找那个女孩。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他找了半年，还是音讯全无……”
    “要不你换个称呼吧？我能接受的。这样听着挺别扭的。而且你都没有说你跟她是怎么遇上的，怎么就开始寻找了？”
    见李倩表情挺平静的，也没有了之前的恐惧，俞学擎想了下，便决定按她说的做。
    清了清嗓子，他就开始将他们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跟程雨的初见，就是我们的第一次。那时候她喝得很醉，估计连我是谁都没有看清楚。而我，则是清醒着的。”
    哪怕中了药，他还是醒着的。
    俞学擎没有说。
    “事后，我有急事必须离开，就给她留了纸条。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联系我。起初我也怀疑过她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游戏，直到我们再次相见，我才确定，她并不记得我。”
    “那时候，她跟我父亲有些交集。我们又住在楼上楼下，便会常常碰到，知道她的一些习惯之后，我就会特意找机会接近她。”
    “一开始因为我父亲，我对她有时候不太友善，尤其是那时候她心里根本完全没有我的位置。”
    “她后来有一天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心里真的很开心。只是相处多了，我发现自己想要的太多，而她心里还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一点位置。”
    “我以为自己挺大度的，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俞学擎说的这些，李倩听懂了。
    她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当初他对林程雨那炙热的爱。
    如他这般的男人，真的很难得。
    他对她，现在是宠着的，可爱有多少呢？
    如果可以，她宁愿他别宠她，多给她一些爱就好。
    ……
    俞学擎说的大多是他的心里真实的感受，他们之间具体发生的事宜，他并没有怎么说。
    他的诉说，虽然听得心里酸酸的，但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她脑海中的画面变了。
    不再是那些似真似假的人影，而成为了他跟林程雨在一起的甜蜜画面。
    听着听着，她不知不觉都睡着了。
    俞学擎听着怀里人匀称的呼吸，才停止说话。
    “程雨，我爱你。”
    在她额前落下一吻，他轻轻地说道。
    漫漫长夜，有她在身边，真的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们曾经发生的故事，感觉挺不错的。
    但不知道实情的她，又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李倩第二天一大早起得晚了，俞学擎已经去上班了。
    没见到他人，倒是看到了他给她留的纸条。
    看着那张黄色的小便签，她真的很怀疑，他真的只给她一个人留过纸条吗？
    他曾经那么那么地爱林程雨，就没有给她留过纸条吗？
    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拿起纸条，看了眼那一行字，李倩苦笑了下。
    【今天比较忙，起来后，给我电话。】
    落款依旧是他的大名，还有日期。
    既然忙，为何还要让她给他打电话？
    不是很想打，但李倩还是听话地给他打电话了。
    那边也很快接起了。
    “起来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柔依旧。
    最近，他对自己真的越发温柔了。
    “嗯。为什么让我给你打电话？”
    “想听你的声音。”俞学擎接到电话的时候，办公室里还坐着两位经理和韩季景。
    可他手机铃声一响，便示意大家停下，他边接起电话边走到落地窗前。
    “现在听到了，可以挂了？”
    “要不要过来公司？”俞学擎听得出来她的心情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梦，还是他说的故事。
    在他看来，后者的可能性大很多。
    “不要了，我什么都不会，还会耽误你。你忙吧。”
    李倩也没有着急挂电话。
    她现在最想见的人其实是颜宛星。
    听说催眠可以帮助人恢复记忆，但也会有副作用。
    所以，当初爹哋、舅舅他们还有唐铭医生都反对。
    她曾经也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可最近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实在让她无法安心。
    总觉得，她遗忘了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假如，她跟西朗不是兄妹关系，那她到底是谁！
    西朗为什么要骗自己？
    舅舅对她一向不亲近，是因为她不是他的亲外甥女吗？
    还是说还有她跟西朗的关系在里面……
    爹哋不是她的亲生爹哋，这个她是知道的。
    以前就觉得她的过去太过简单，不像是真实的，现在看来，他们隐瞒她的或许不止一点点。
    她应该要想起来的。
    她得知道一些事情的。
    这个想法，今早起来，异常的坚定。
    ……
    “那好。有事没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挂了。”
    “嗯。”
    挂断电话，俞学擎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李倩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三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挂了？我还以为你要说很久，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韩季景见俞学擎挂断电话，便收了手机，站起身走了过去。
    俞学擎将手机收进裤兜里，才看着韩季景问：“你跟杨思旖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的。”
    韩季景干咳了一声才道。
    “晚上我们聚一聚，你带上她。”俞学擎回到大班椅坐下。
    “怎么这么突然？”
    俞学擎一眼看过去，韩季景心里都有些发毛，“不是啊，三哥！这……”
    “你说晚上，这也太突然了，我都不确定她是不是有时间……”
    韩季景越说越虚，实在是三哥这提议实在太过突然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而且，三哥难道不知道自己跟思旖的关系有多差吗？
    尤其是三哥现在还有了新的三嫂了，都准备求婚了，思旖知道后，还不知道会怎么闹。
    他跟思旖最近关系才缓和很多，他可不想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到时候，别弄得两对俱伤啊。
    “她几乎每晚都会去魅色吧。就是不去，不还有你。”
    俞学擎打开桌案上的文件看起来，都完全不看韩季景的表情。
    “三嫂去吗？这我还是觉得不好啊……”
    韩季景还想挣扎一下，俞学擎这回直接掏出来手机。
    “我直接跟杨思旖说。”
    话落，他真的就解锁了屏幕，翻至通讯录找起电话来……
    韩季景赶紧扑过去阻止。
    拿掉俞学擎的手机，将屏幕盖在了桌子上，“三哥，您就饶了我吧。”
    俞学擎不语，看着韩季景依旧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