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坏的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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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榷被墨夷离安置在了一方冒着火光的泥潭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双目紧闭面如白纸,看起来像个被吸干了血的死人似的。
公玉卿一看便知道他未被治愈,却还是心怀侥幸的问道:“他可是已经好了?”
墨夷离刚离开门框不久,现下又找了棵形状狰狞的大树倚了上去,懒洋洋问道:“你觉得呢?”
从公玉卿敢于讥讽他开始,他便抛开了长辈的气度,不肯与她好好的说话了。
“我觉得以姑父的本事,他必然已经好了。”公玉卿心里大翻白眼,脸上一派沉静的说着瞎话。
“你姑父我确实有那个本事,不过他还不值得我舍命相救。”
墨夷离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世上除了你娘,别人都不值得。”
听到墨夷离又提她娘,公玉卿眉头一挑,忍不住便想发怒。
只是她最多也只能讥讽两句,做不到像她娘那般肆无忌惮。
毕竟人家是她的长辈,又是魔君,轮不到她来造次。
于是公玉卿又忍下了气,僵着脸慢吞吞的说道:“我娘便是有什么不好也有我爹和苦海照应着,不劳姑父费心,还请姑父将话说的再清楚一些,告诉我他身上的诅咒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解决。”
“很好解决。”
墨夷离也慢吞吞的说道:“只要找个与他魂魄相合的把咒引出来就是了。”
这个答案非常的出乎意料。
听起来好似惊凉一族想要移魂的方法便是正确的似的。
可公玉卿却觉得墨夷离据说的容易并没有那么容易,否则也不会说什么舍命相救了。
不过那个舍命是舍谁的命?
“有可能是我的命。”
墨夷离微带一丝冷笑,思绪翩飞。
同为魔族,他的先祖可比他们这些后人要决绝的多,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人也是如此。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魔族先祖痛下狠手,令一个分族之中永远活在绝望的悲伤之中,不仅要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还可以预见到整族覆灭的将来。
惊凉一族身上的绝咒不仅仅让他们自己饱尝苦果,若有哪个不开眼的想要插手,同样也会倒霉。
凉榷是魔族的后代,身上的诅咒是魔族先祖下的,想要解开自然也需要魔族出手。
魔族的绝咒不能解但可以转移,转移之后再用魔族秘术将转移后的人身魂俱消,诅咒有很大的可能也随之而消失。
转移的先决条件十分苛刻,必须要一个与中咒之‘人’魂、体、修为都相合的魔体,然后用魔族秘法将诅咒移过去。
以魔治魔,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也只有这一个方法。
而魔族先祖深知魔族禀性,便是亲生兄弟也未必愿意替对方去受罪。
这个封印必须要修为极深并能掌控魔族禁术之身才可以。
这个‘人’,只能是墨夷离。
移咒与封印都极耗真气还有极大的风险,一个不小心便会反噬到他的身上。
如果他中了招,那这天地间可就没人救得了他了。
所以他是不会为了一个陌生的、虽是同宗但不同源的异类去冒险的。
他也并没有信口胡说,如果中术的是沈遥华,他觉得自己会愿意去冒险一试的。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沈遥华这辈子再也忘了不掉他。
自己的女人心里始终有个别的男人,也够公玉爻难受一辈子了。
如此~甚好!
同时也有些悲哀。
求而不得的悲哀,墨夷离原以为永远不会降落到自己身上。
但天意弄人,潇洒了数千年之后,他还是遇到了自己的‘劫’,且越陷越深,愈来愈不能自拔了。
因着这份不能自拔,墨夷离还是将实话告诉了公玉卿,并决定离开魔界四处转转。
而公玉卿一听到墨夷离的实话便知道惊凉没什么希望了。
别说是墨夷离,换了她也未必能够下定决心为惊凉做到舍身忘已的地步。
事到如今她已无能为力,只能将凉佘和墨夷离的答案一同带回去,看看律浮生是否还能想到别的办法。
墨夷离将凉佘由泥潭中放了出来,告诉了公玉卿一个令她颇为意外的消息。
“我已将他与身上的诅咒一同封印了,只要不将他唤醒便无性命之忧,怎么样,我这姑父做到这一步也算对得住你娘了吧?”
又提我娘!
公玉卿的喜悦之情一下子便被打散了,只好悻悻然道:“我替惊凉一族谢过姑父了,能不能请姑父多少收敛一下,不要动不动就提我娘,您这样会让我这个做女儿和侄女的非常尴尬的。”
“小丫头,你还是莫学你爹那般心机深沉为好,身为女子还是如你娘那般光明坦荡才会讨男人欢心,否则将来你很可能也会落到某个男人的大殿之中……”
他这是说她心思龌龊不够讨喜,将来不会得到一个男子倾心相待,只会沦落到一个男人庞大皇宫中的一个。
是可忍孰不可忍,公玉卿眉头一挑,眼睛一瞪,拖着行尸走肉般的凉榷撒腿就跑,边跑边喊:“侄女告辞,姑父不必相送。”
再不跑她就忍不住以下犯上痛骂墨夷离那个老不修一顿了。
如果她真的骂了墨夷离,结果很可能不太美妙。
墨夷离很可能会借题发挥,去难为她爹,顺便再制造与她娘相处的机会。
往大了说,他可能还会迁怒公玉姝,或者干脆连整个苦海都不放过。
这种连累爹娘和其他亲人的事她可不能干。
于是公玉卿趁自己还能忍住之前,兔子一样的逃离了魔界。
这一次来她本就没打算去看公玉姝。
上一次与公玉姝在一起待了不到两个时辰让她整整压抑了两日,她可不想这么快又让自己变回乌云盖顶的状态。
离开魔界之后,她分别传信给了苦海和潜玉,告诉公玉夫和潜玉自己有些事情要做去去便回,好叫他们不必担心。
现在的她已经没办法像从前一样任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给他人一点心理准备了。
不知不觉间她有了责任感,对那些会担忧自己关心自己之人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