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就当个故事，听完就忘了吧。”小鬼飘到了阳台上坐下：“其实我有想过，如果当年我没有死的话，可能就会普普通通的长到十八岁左右，没有机会上学，被家里嫁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样子的男人，然后不管苦也好累也罢，就这样昏昏碌碌的过一辈子，那种生活真的是太让人绝望了，我现在是个鬼又怎么样？我活得比大多数人都要自在，我自己还挺满足的。”
    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了，我很蹩脚地把话题转移掉了：“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男的，原来你是个女的呀！”
    “我很像男的吗？”小鬼直愣愣的盯着我。
    真的很像，它穿的就是男孩子的衣服，起码是比较中性的衣服，脸上的疤乱糟糟一团，根本就看不清本来面目，声音因为烧伤的缘故，听起来是沙哑的，完全分不清男女，所以我就主观性的认为它是一个男的了。
    “短头发，男生衣服，我肯定会以为你是男孩子喽。”
    “我没有别的衣服可以穿。”小鬼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有一点点害羞：“这还是我生前的衣服，没有人会做给我……”
    “这个真的好过分啊！”我从台子上跳了下来，然后道：“我给你做吧！女孩子就是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对！起码要让别人一眼就认出来你是个女孩子呀！你等我一下！”
    我迅速的下了楼，到了街上，买了一些各种颜色的纸回来，还有剪刀什么的，我的手工还是不错的，小时候在我们家那边上幼儿园，每到周五的时候，老师都会让我帮忙剪小红花呢！
    回到家以后，我拿了一支铅笔，就开始在纸上画样子，我绞尽脑汁的去想那些漂亮衣服的样子，适合小女孩穿的，公主裙啦，花边的蕾丝的荷叶边的，怎么漂亮怎么来。
    我做了很多很多，然后问了小鬼的生辰八字，写在背面。
    一边烧一边念它的名字，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禾生。
    我烧掉的漂亮衣服，都会出现在小鬼手边，它挑花了眼，雀跃的很，一件一件的往身上试。
    “我……我觉得这一件很漂亮啊！”它最喜欢的是一件短袖的，袖口还有裙摆都是荷叶边的小裙子，又俏皮又可爱。
    “你眼光很好，我也觉得这一件最漂亮！”我笑嘻嘻的道，小鬼拉着裙摆，有一丝的退缩，因为它的手臂，完全被暴露在了外面，手臂上面还有很多烧伤的伤口，显得很是狰狞。
    “我穿着会不会很丑？”小鬼歪着头，轻声问我。
    我看着它，它脸上全都是刀疤，身上全都是伤口，穿着一件荷叶边的小裙子，还有绿色的鞋，可能在别人眼里，真的很吓人，可是在我眼里，可爱极了。
    “哪里丑了？”我对着它招招手：“我给你修一下头发，早知道回来的时候应该给你买一顶假发，长发的小女孩穿裙子才最可爱嘛，不过短发也很可爱啦！”
    我很认真的教导了小鬼，它本来就很喜欢这些裙子，经过我的教导以后，就更加喜欢穿了。
    并且决定一天换一件。
    我拍了拍胸口，然后表示：“等你全都穿了一遍，我再给你做新的，到时候我可以去学一些新花样，让你一年365天，天天都穿不重样的！”
    小鬼很开心，那种开心的感觉，不是来源于表情，而是来源于它的一举一动，它终于有了一些小孩子的样子，让我看着心里都舒服多了。
    小孩子嘛，就是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快乐一点，无忧无虑一点，其他的都交给大人好了，要不然要大人干嘛？
    我已经完全忽略掉了它已经死去二十多年了，早就是一个成年鬼了。
    在旅馆住了一晚以后，第二天清早，我和江佐之就爬了起来，准备上山了，上山之前我们还找了一个早餐店，一个人吃了两个大包子，喝了一碗豆浆。
    小肚子圆圆的以后，才往山上走去。
    今天有很多人上山，全都很年轻，应该都是道术师，白天的时候就看不到什么鬼了，毕竟道行不高的鬼，白天是不能出来的。
    而道行比较高的，不想让我们看到的时候，我们是看不到的。
    就像小鬼，它今天穿的是一件粉色泡泡裙，整只鬼都缩小了一半，坐在我的肩膀上，不断的晃动自己的脚丫。
    当然，它这个行为其实只是想展示自己脚上的新鞋而已。
    可是只有我能看到小鬼，其他人除非是实力比小鬼高，都看不到它。
    但是小鬼的实力有多强，我是亲眼见到过的，扬尘那个老东西，能够在道盟的通缉榜，还逃窜了这么久，没有被人发现，就已经说明他的实力有多强了。
    他起码是一个元婴以上，甚至很有可能到达了明阴等级的高手。
    可是小鬼打他跟打着玩儿似的，完全就是猫逗老鼠，心情好的时候按着老鼠的尾巴，让老鼠多跑两圈，心情不好就一爪子拍死。
    所以能够看到小鬼的，估计没有几个人。
    大概是我的脑回路与众不同吧，在我知道了小鬼的故事以后，它实力越强，我反而越觉得心疼，它成为鬼至今只有二十几年，短短的二十几年啊，它的实力却比一些百年老鬼，甚至几百年的老鬼都强。
    那得付出了多少，受了多少苦，才能到达如今的境界？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只有同等的付出，才能有同等的收获。
    越是清晰地明白这一点，我就越心疼它。
    相处久了以后，小鬼也暴露了它本来的性格，对我也不是那么冷淡了，有时候还会对我撒点娇，感觉有了很多人气，烟火味。
    “到了前面绕路走。”正走着呢，小鬼突然对我道。
    我愣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它说：“前面有一间寺庙，佛光重，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我们绕过去吧……”
    “好。”我拉着江佐之就绕路走了。
    万万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