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类的系统，还没有他不能破解的。
    他可以入侵的东西远超于无暇的想象。
    只要一瞬间，所有的卫星都会在他掌控之中。
    然而，这么做，并没有意义。
    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
    卡拉法尔看了看周围的器械设备之后，默默打开了玻璃箱。
    他说：“你后退一点，小心被感染。”
    无暇赶紧后退了两步：“这样就不会被感染了吗？”
    连防毒面具都不需要吗？
    她可不想被感染。
    他说：“你别紧张，我在这里呢。”
    打开玻璃箱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呆滞之中的罗斯。
    他也不顾自己身上还插着管子，疯狂地扭动了起来，嘴巴张地老大，拼命地低吼着，唾液都喷了出来，无暇看着他的嘴，想起了古老的电影铁血战士。
    卡拉法尔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直接将他按了回去，丝毫不担心被感染的样子，直接用手碰了他一嘴的唾液。
    “他体内的细胞大半都出了问题，不仅变异，还疯狂扩散，人类的医学还真发达，一个人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强行延续生命。”
    “事实上，尽管如此，可还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安乐死。”
    “毕竟这些年，人类对毫无感觉的死亡，也有各种研究，与医学的进展可谓同步，活着有时候，比死更需要勇气。”
    无暇问：“他还有救吗？”
    卡拉法尔说：“有救，但我不建议你救他。”
    她不明白：“为什么？”
    他说：“他的神经系统出了问题，我就算治好他身上的疾病，他也会因此成为严重的精神病患者，暂时不知道具体为何种表现，真想要救他的话，不只是要治好他现在的病毒疾病，还要改造他的大脑，改变他的记忆，重塑人格。”
    无暇沉默了起来。
    人类不是机器人。
    大脑一直都是个复杂的东西，倘若真到了随时都能改变的地步，和机器人也没有区别了，就算打着帮他的旗号，他也不方便去篡改别人的性格与记忆。
    她想了很久，问：“你能做到，改造人类的大脑吗？”
    这下，轮到卡拉法尔沉默了。
    良久，他才回答：“也许能，也许不能。”
    无暇问：“什么叫也许能，也许不能？”
    他说：“我没有试过将人类当做机器或者电脑来对待，人脑不是程序，不是简简单单的数据，人本身，拥有一种我无法直接解析的东西，作为原初之光，所拥有的力量本无法想象，改造一个人，似乎轻而易举，可作为卡拉法尔，作为一个人，我无法随便改造人类的大脑。”
    这就是，也许能，也许不能。
    人不是机器人，任何人都不是，永远都不是。
    卡拉法尔所说的那个，特殊的东西，也许就是灵魂。
    看似虚无缥缈，实则又存在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人类创造了各种各样的机器人，却没有哪个机器人能够拥有灵魂。
    倘若哪一天，机器人能够像人类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灵魂，或者说开始思考文明的真谛了，脆弱的人类，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无暇看着眼前狰狞可怖的病毒疾病患者，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做了，本打算，利用健康的罗斯来与诺拉交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现在看来，事情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卡拉法尔问她：“现在怎么办？”
    无暇默默捏了捏拳头，突然说道：“让他解脱吧……”
    她真的不是个多善良的人，这种情况下问她怎么办，她只能告诉他，按照她的想法，就是杀了他一了百了，从此以后这个痛苦的人，再也不用半死不活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诺拉这么多年来，为他提供了医疗，她想要救他，可她的拯救，只是为了她自己罢了，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以这种方式活着的他，愿不愿意继续下去。
    她的复仇也是一样的道理。
    为了她自己。
    诺拉并没有想过，她最好的朋友，以及罗斯，需要不需要她为他们复仇。
    卡拉法尔对于这种事，也很无奈。
    他希望他能拯救更多无辜的人，可他也深刻地明白，很多事情，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怎么做，都不可能完美。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完美的结局存在。
    他将指尖挪到了罗斯的额头上。
    一瞬间的功夫，前一秒还躁动不安的罗斯两腿便伸直了，半点知觉都没有了。
    这是他，迟来的安乐死。
    卡拉法尔将玻璃箱重新关闭，然后清理了一下房间内病毒细菌。
    他说：“你的决定是最适合他的，早该这样了，你不必如此懊恼的表情。”
    无暇说：“可谁也无法了解他的想法，哪怕知道他这样会痛苦，仍旧无法肯定他一定会舍弃最后的求生欲，终究只是我们的主观意愿。”
    “已经够了，不必去深究这种问题。”
    “人类，果然是宇宙中最复杂的生物之一。”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时间长了，这边的监控安保系统可能会发现。”
    “走吧。”
    “其实这种病毒并不能通过空气传染。”
    “我倒是更想知道，这种病毒对我的身体有多大的影响。”
    “你对你的身体似乎很自信？”
    “当然。”
    她好歹还有个帝王剑鞘，她很想知道，帝王剑鞘除了物理防御之外，还有没有化学防御，有没有杀毒的能力？
    两个人正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很不明显，可对于隔音效果与防护效果都极其良好的隔离室来说，绝对是非常大的动静了。
    外面，说不定是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了这一点。
    无暇看了他一眼：“外面好像出事了。”
    卡拉法尔并没有回话，显而易见，事情还不小。
    不管是谁，闹到了圣裁组织在3区的分部，都不得不说很够胆了，挑衅的，可是强大的武装力量与不可预估的特殊力量。
    无暇直接打开了门，闯了出去。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电流有些不稳定，忽明忽暗的，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像是发生了轻微的地震一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去，竟然没人管无暇这边。
    紧接而来的一连串玻璃碎裂的声音，哗啦啦的声音一路往上，直冲大楼的顶层。
    这栋楼不算高，楼层却也不少。
    她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探出了脑袋往上看了过去，只见一道人影正沿着大楼周围的玻璃一路往上爬，迅速很快，一看就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
    “他们到楼顶上去了。”
    卡拉法尔也跟了过来：“你们似乎很喜欢用玻璃造楼。”
    无暇很诚实地告诉了他：“因为物美价廉。”
    说白了，就是便宜，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庞大的主城区内，很多楼房都会用到玻璃，各式各样的厚重玻璃，不管被损坏多少次，修复起来似乎总是不麻烦。
    他也是明知故问。
    无暇只停顿了一小会，便从窗口跳了下去，然后攀在了旁边的架子上，她也跟着爬了上去，刚爬到一半，两个人就丢了下来，拉着绳索，刷的从她面前荡了过去。
    是艾萨亚和诺拉……
    卡拉法尔正围观着情况，一把鲜血就洒到了他面前来，他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一小滩鲜血就好像藏着微型炸弹一样砰然炸开了。
    爆炸将他的量子屏障都给炸了出来，周围参与的玻璃更是不能幸免，整个大楼的这一层，都被炸出了一个口子来。
    无暇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多管，干脆直接飞到了楼顶上，她得先避开他们，这两个s级契约者都很危险，她还是找个高处先看看情况再说。
    她站在了顶层厚重的防空玻璃上，找了个巨大的太阳能设备，缓缓蹲了下来。
    真是没有想到，诺拉还是来了。
    而且来的这么高调，直接杀到圣裁组织3区的分部来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可不只艾萨亚这一个s级契约者，还有好几个a级的同僚，还有数不清的先进武器。
    她这也太疯狂了吧……
    卡拉法尔从她身边冒了出来：“你没告诉我，他们的能力包括血液炸弹。”
    无暇翻了翻白眼：“你又没问。”
    卡拉法尔汗颜：“差点被炸成碎片。”
    怪不得无暇说她现在可能会被艾萨亚一顿胖揍了，这个家伙的战斗力还真难以想象，他的能力与诺拉一样，都跟血液有关。
    无暇说：“你这是在装可怜吗？一点也不好笑，核弹都炸不死你吧？艾萨亚的能力比起几年前似乎变强了一点，他只能控制他自己的血液爆炸，爆炸程度与血液有关，他平时在腰上装几个小小的瓶瓶罐罐，全是他自己以前抽出来的血，而诺拉想要使用她自己的能力，必须先给艾萨亚造成伤口，如果没有伤口，她没法动手，一旦出现伤口，那就是必死局面了。”
    卡拉法尔托着下巴：“这么说来，倒是有可能出现两个人同归于尽的情况，毕竟发动能力也不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