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时光如斯
最开始,秦风还是高高在上的真元境强者,这实力在大型宗派眼中,或许也就是上流。可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却犹如神一般高不可攀。赶路的时候,秦风就御空飞行,与那一个个灵古境、灵神境的人交手时,秦风就压制修为。
可慢慢的,秦风开始真正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很普通的修行者,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实力。与灵古境交手,他就是一个痴迷于剑道的灵古境剑修,与灵神境交手,他便是一个真正的灵神境剑修。甚至,就连赶路,秦风都开始如普通人一般。
这是真正的立身于平凡,览尽世间芳华。
……
寒风凛冽,白雪纷飞,天地间银装素裹,一片清冷肃杀之意!
雪不停,风不定,风雪交加,从无尽虚空倾撒而下,那缓缓前进的马车,似乎也受制于这漫天飞雪,速度极为缓慢。
但马车内,却温暖无比,田甜正在给秦风捏着肩,满脸迷人轻笑。
“秦师兄,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有魅力了。”田甜娇笑道。
“哦?”秦风也笑了,“我以前没有魅力吗?”
“嗯……”田甜歪头想了想,道:“以前的你锋芒毕露,一看就比任何同龄人都优秀,而且整天扛着断剑,碾压这个天才,无视那个天才的。可现在 的你就像一个普通小民。”
“像普通小民还有魅力?”秦风顿时又笑了。
“不一样嘛,越是看你越是感觉到你的深邃,很有神秘莫测的味道哦,我敢保证,不管谁只要跟你接触一个月,都会被你迷住的。”田甜一脸痴迷。
“也就你傻,能看上我,哈哈。”秦风大笑。
车外,驾车的车夫也笑了。这车夫和秦风长的很像,犹如双胞胎一般,只是少了许多灵性。正是秦风的那具分身。如今分身在江山社稷图内无事可做,给秦风本尊当个车夫倒也不错。
……
马车在官道上行了好一阵,漫天风雪慢慢停歇了,然而,一阵踏雪的吱吱脚步声却是吸引了秦风的主意。
“这漫天雪地,竟然还有人?”秦风嘴角掀起一抹笑意,掀开了车帘,向外望去。入眼的,是一个消瘦的人影。这人拖着沉重且缓慢的步伐,向前走着,仿佛随时都会停下来,又仿佛永远不会停下。
风雪虽已停下,但仍有寒风吹过,他穿的很单薄,仿佛一个傻子,任风雪贯穿他的身体。但这人对此却不以为意,仍不知疲倦的前行着。
“真是个怪人。”秦风微微皱眉,驱使马车赶了上去,他这才看清,这个奇怪的人是个少年,他面色清冷,却很坚毅,即便是隆冬的寒风,也没令他表情有丝毫变化。
“他的眼神竟如一柄利剑!”看到少年的眼眸,秦风不由赞叹,他又看到了少年腰间的剑,更是笑了。
“你要去哪里?”秦风开口道。
按理说,在这荒芜人烟,冰雪覆盖的不毛之地,能有人的声音,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然而,那人影却根本不理会秦风,不仅没理会,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依旧低着脑袋,缓缓前行。
“呵呵,你这人倒是有趣。”秦风隔着车帘,对那人笑道:“这个世上,有趣的人已经不多,到车上来吧,我这里有好酒。”
人影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喝。”
“哦?这么冷的天气,我想不出人能拒绝美酒暖身,放心,你我素不相识,我没理由害你。”秦风不以为意的笑道。
人影道:“既然素不相识,那更没有理由跟你喝酒,你明白了吗?”
秦风愣了一下,他发现这少年的逻辑非常严密,笑道:“好吧,不过将来你若请我喝酒,我定不会拒绝。现在,我倒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人影默然,他淡淡道:“阿东。”
“阿东?有趣的名字。”秦风笑了,也没再强求,驱车前行,将这少年甩得远了些。
马车内,秦风依旧有着笑意:“田甜,你觉得那人有趣吗?”
田甜噘嘴道:“一点都没趣,你请他喝酒,他竟然不领情。不过这样也好,这车辇里一直就我们两个人才好。”
“呵呵……”秦风一笑,又道:“那个人挺有趣,看到他,让我想到了加入五行宗之前的我,一个人孤零零的闯荡山野,没有任何人看一眼。”
田甜立刻看了过来,“秦师兄,你和他很像吗?”
秦风摇头,道:“不像,我和他的性格一点不像,你秦师兄我当年整天嘻嘻哈哈,一把断剑扫天下,哪像他那么死闷,白喝的酒都不要。”
田甜蹙眉微皱,“那你看到他还能想到以前的你?”
秦风笑道:“你注意到那少年怀中的剑了吗?”
“你是说他怀中的那个铁条?”田甜笑了,两根木块夹着一片铁片,那也能叫做剑吗?
秦风却是摸了摸无名指上的空间戒指,颇为感叹的道:“你忘了,秦师兄的断剑以前在旁人眼里,也破的根本不算是一柄剑啊。”
“啊……”田甜轻叫一声,似乎明白了。
……
再往前没多久,一小镇出现在了眼前。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找到一家酒楼吃饭休息,的确是最美妙的事情。而有这种想法的人一定很多,所以当秦风和田甜走进酒楼时,发现已经几乎人满为患了。
“竟然有这么多的修行者。”秦风站在门旁,扫了一眼酒楼内熙熙攘攘的吃客,最后被相邻的两张桌子,一共十五人给吸引住了。
这十五人各个修为不低,其中一名黝黑壮汉最能引起他的注意,因为这是一个虚元境高手。在一般的村镇,别说虚元境,就是最弱的修行者可都几乎没有。
“秦师兄,怎么了?”田甜低声问了句。
“没事,走,咱们去吃好吃的。”秦风拉着田甜便走了进去。
两人在一张偏僻的位子前坐下,点好了饭菜。不远处,那十五名修行者则是喝着酒,扯着大嗓门在吹嘘着自己一个个的辉煌战绩。为首的黝黑壮汉声音尤其响亮,然而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了。只见酒楼的大门突然被吹开,两道人影夹杂着冰雪,闯入酒馆内。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只见那两人面色冰冷,比这冰雪还要冰冷!
“呵呵?”望着两道人影,秦风笑了,不是笑这两人,而是当门被掀开时,他看到了更远处的那个少年阿东,门外寒风更大了些,他仍是没有丝毫变化,孤僻的脸,孤僻的眼神,孤僻的身体!
秦风这时候才望向推开大门的两人,这两人面色很冰冷,仿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般。在众人注视下,他们缓缓进入了酒馆,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很慢,也很小心,似乎生怕每踏出一步,都会踩到一只蚂蚁!亦或许,他们在担心,自己下一步,是不是人生中最后一步。
这两人就这般一步一步的掠过人群,往黝黑壮汉的方向行去。在走向大汉的同时,他们的眸光也变了,如果说,之前的双眸沉闷而冰冷,那么他们现在的眸光,就变得炙热而贪婪!
那是毒怪盯住猎物的贪婪目光!
感受到二人的目光,黝黑壮汉微微皱眉,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这陌生的二人,居然会用这种目光盯着自己!
在两人毒怪般的目光下,黝黑壮汉终于是忍不住了,他皱眉望着二人,道:“为何这么盯着我,我跟你们有仇怨?”
二人来到黝黑壮汉面前,其中一人盯着他,淡淡道:“方尘?”
这人说话简短有力,惜字如金,但黝黑壮汉却是怕了,因为这种人往往果决凶狠,杀起人绝不手软!
黝黑壮汉连道:“是我……你们有何贵干?”
二人上下打量了黝黑壮汉一眼,阴冷道:“贵干到是不敢当,只是,你匹夫怀璧,可知道犯了大忌?”
“匹夫怀璧?”黝黑壮汉微微皱眉,眼中多了一丝惊惶。
“好了!”一人冷声开口道:“别废话了,拿出那东西,可留你全尸!”
闻言,黝黑壮汉身旁几人,此刻起身,怒视着二人,其中一个更是道:“朋友,我们素不相识,你这般姿态,怕是弄错了吧?”
“聒噪!”一人当即便是一剑探出,众人只见得剑光一闪,黝黑壮汉的同伴便瞬间倒下,良久,他的头颅才缓缓滚落道一旁。
“滴溜溜……”
这颗头颅滚到了黝黑壮汉的脚下,头颅上,那双惊恐的眸子,仍不可思议的睁着,像是在看黝黑男子!
“咕噜!”
见状,众人顿时咽了口唾沫。
见到这一幕,方尘也是满脸惊骇,眼角都有些抽搐,这时候他发现,对面两人中任何一人的实力,都远远超过了他!苦笑了一声,方尘摇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来,我没有享用这宝物的命了!”说罢,方尘便是从怀中取出一块黄布。见得这块黄布,那两人眼中顿时发出亮光,带着强烈的贪婪与炙热。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很多东西,都是有命拿没命用啊,看来我是没有享用这东西的命了。”方尘又在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