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烧纸
“跟梅子和香醋没关系,是我自己身体的原因。”我推开门,走到外面去。
外头已经是傍晚,落霞与孤鹜齐飞。
清凉的风,吹在我发烧后余热还未褪去的身上。
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同时也有些许对空气中凉意的不适。
薛小宝连忙拿了外套出来,披在我的肩头,“主人姐姐,一到晚上,外面容易起风。回屋吧,别让病情加重了。”
“我不想呆在屋子里,我有些事要去做。”我站在此处,能完完全全体会初秋时节西北的荒凉。
远处的群山,层林尽染。
西厢园子里的树,许多都落了叶。
薛小宝大概知道阻止不了我,小手抓住我身上的衣裙,“你想去哪儿?主人姐姐,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我想去祭拜笙白,你去帮我准备一篮子香烛纸钱吧。”我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坐下,回忆着当初和玉珍她们在这里的画面。
现在笙白已死,玉珍也回去李家宗家了。
到头来,只剩下我一个了。
不一会儿,薛小宝就帮我准备好了一篮子的香烛纸钱。
我提着竹篮子,往那条柳树小道走去。
薛小宝轻飘飘的身子,趴在我的肩头,“笙白是谁啊?”
“她是我的侄女。”我走到那口水缸边,看到那只古意盎然的水缸。
想到了我灵识出窍时,眼睁睁的看着笙白被淹死。
却没有任何办法,更不能阻止。
那种无力之感,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薛小宝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小手摸了摸我的侧脸,“人死如灯灭,主人姐姐节哀。”
“你本来就已经死了,还安慰我啊?”我在水缸边,点了蜡烛。
又将薛小宝准备的祭品,都放在蜡烛的后面。
因为事出仓促,也没有准备笙白喜欢的。
它突然搂住了我的胳膊,用侧脸亲昵的靠着,“要不是主人姐姐,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真的吗?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你用不着这么感激我。”我不经意的侧头看了一眼,却撞上了它水真挚的眼神。
心头微微一触动,对着它也是一笑。
它愣住了片刻,对我眉开眼笑,“你……你终于笑了,主人姐姐,你知道吗?你从醒过来以后,就一直是闷闷不乐的。”
“那我从现在开始开心起来,不教你担心。”我心中喜欢它,由衷的绽放出笑容。
它表情更加呆滞,双眼中流出了两行血泪。
又急忙用手,擦去自己的眼泪。
低垂着脑袋,害羞道:“那个……主人姐姐,快……快祭拜她吧。她……是死在这个水缸里的吧,我想她一定很需要姐姐的关怀。”
“是啊,她被人溺弊在缸中,我连她的尸骨被人弄到哪里去都不知道。”我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面早就打定主意了。
这孩子虽然是被赢挥浮用计害死的,她的死和我也有撇不的清干系。
可是她毕竟是我李家的女儿,这几天我昏睡着没法闹事。
等祭奠完的笙白的亡灵,我必须的要找赢家人讨一个说法。
至少得知道她尸骨的下落,找来好好入殓安葬。
薛小宝瞪大了眼睛看我,有些惊讶道:“这些事情赢少主也不管吗?”
“他应该会管吧。”我往铜盆中,烧了各种不同的纸钱。
主要以阴间的库银为主,让她能存些钱在地下好好生活着。
其次,是往生钱。
这些都是大币,遇到楚江那样的贪财鬼最好用了。
火光,照亮了我的脸。
本来应该是有些子灼热和滚烫的,大概是因为旁边种的都是阴气比较重的柳树。
所以火烧着,竟然没有一丝暖意。
还渐渐的从明黄色,变成幽幽的阴绿色。
阳火变成鬼火,必定有鬼怪作乱。
薛小宝有些怕了,小手抓着我背上的衣料,小声道:“你的这个侄女是含冤而死,她的魂魄……会不会……还没有投胎啊?”
“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嘴上虽然这么问的,心里却十分认同。
差点都忘了,这里有柳树布成的阴阵。
鬼魂在这里面,很有可能会生生的被困在阵中。
薛小宝缩了一脑袋,“你……不觉得周围鬼气很重吗?”
这小家伙明明自己是鬼,还当过一阵子的鬼差。
没想到胆子这么小,没见到什么动静就吓成这样了。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
把烧纸钱的铜盆里的火焰,吹的东倒西歪。
灰烬和火焰,一个劲的往我身上蹭。
随即,也不顾寒风凛冽。
我换了个方位烧纸,并且提醒肩头的薛小宝,“小宝,风大,抓紧姐姐。别被风吹走了……”
“昂!!姐姐放心,我会牢牢抓住的。”它的小手抓着我衣服的时候,肌肤上有一股子的冰凉之意。
让我能凭感觉判断出,它是否被风吹走。
这股妖风,来的蹊跷。
不管我怎么转换烧纸的位置,火焰和纸钱的灰烬都是朝我身上飞的。
看来,是有意要针对我。
我四下里搜寻,朗声言道:“笙白,是你吗?姑姑来祭拜你了,冥途孤寂,你一人独行难免寂寞,可愿出来见姑姑?”
“我死的好惨啊……水好冷,姑姑,救我……”哭声凄惨无比,不过却不是笙白的声音。
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
笙白不过死了才几日,这就变成太监了?
我一眯眼睛,问道:“你在水里吗?”
“是啊,姑姑,我可惨了。整天被泡在水中,都没人来装殓我的尸身……你和珍姑姑也不管我了……”缓缓的从水缸里升起一个浑身湿哒哒,头发披散的少女的身子。
皮肤都泡白了,身上也长青苔了。
看来,她的尸身是真的在水缸里跑了很久了。
我心疼她,走了过去,“谁说我和你珍姑姑不管你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你们过了这么久才来,这里的水又这么冷,还有只色鬼每天烦我。我真的好惨啊,姑姑,你好狠的心啊。”她面容惨白,双目紧紧的闭着。
头发上一滴一滴的,滴着水缸里的水。
嘴唇已经泡的腐烂了,能看到她一口小小的银牙。
我的手运了龙气,猛地就将一个男人的手腕从水缸里拖出来,“赢谦羽,用我侄女的尸首来戏耍我,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