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阿赞蓬
此刻,我才发现。
那个黑衣阿赞掌心竖在唇边,嘴里一直都是在念念有词的。
似乎念得是佛经,以佛法的力量驱开阴河水中的阴气。
他手中不断拨动的佛珠一停,望着修睿的眼神却极为的平静,“你就是阴间的宫少吧?刚才在望波亭中,还真是眼拙没有认出你来。”
刚才李青云喊过修睿的名字,让黑衣阿赞认出他来倒也无可厚非。
“我是。”修睿不再隐瞒身份,平淡道。
手中握着三尺青锋,黑色的鬼气缠绕在剑锋之上。
宫离殇在一旁叫嚣道:“哥,他知道太多了,不能留着。快把他宰了,省的他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了。”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宫少。”黑衣阿赞眉头一皱,用生硬的普通话强调道。
修睿抬起手中的长剑,指尖掠过修长的剑身,“不是我们的敌人?那你从何而来,驱策阴河水淹没云惊鸿的大军又是意欲何为?”
看的出来,修睿并不想滥杀无辜。
可这个黑衣阿赞所行之事,着实古怪。
“我……我来自一个很小寺庙,是庙里修行的和尚。至于为什么那么做,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可以……让不相干的人听到。”黑衣阿赞行事很谨慎,看了看一旁的宫离殇和我。
似乎有些秘密,并不想让修睿以外的人知道。
修睿却根本不买他的帐,手中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们一个是我妻子,另一个则是继承了我在阴间地位的存在。”
话里的潜台词已经很明确了,我和宫离殇都是他是值得信任的。
黑衣阿赞如果不说清楚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下场恐怕会变得和李青云一样。
“您……您把在阴间的大权,交给了您弟弟吗?”黑衣阿赞低头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又看了一眼宫离殇那副满身都红色裂纹的样子。
好像是觉得不太靠谱,脸上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
修睿回答道:“我已经把我阴宅的钥匙给他了。”
“这样啊,行,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您。”黑衣阿赞一咬牙,就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的都说出来了。
他本来只是一个修行的僧人,俗家名字已经弃用了,大家都叫他阿赞蓬。
在寺庙里的日子也就是诵经礼佛,从来都是与世无争的。
突然,寺庙里超度的一些亡魂。
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本来这些魂魄早就已经恢复平和了。
只是骨灰呆在佛塔当中,受佛法度化罢了。
然后,他们收到了很多信徒的求助。
信徒们送来的都是一些新生儿,这些孩子从生下来就不会哭不会笑。
睁着眼睛,像木头人。
当地人都觉得,他们的孩子是中了邪魔的诅咒。
可是阿赞蓬只要一摸这些孩子的眉心,就能发现他们都只是一堆空壳。
身体当中,根本就没有灵魂。
“阴间在打仗,死了不少鬼,这段时间新生儿有几个没有灵魂的很正常。”宫离殇找了个张凳子坐下,手肘靠在桌上。
双手捧着脸,百无聊赖的看着阿赞蓬。
阿赞蓬蹙了眉头,“我们的村子才两百多人,已经有八十几个人死在了梦中。”
“这个也很正常,那是我们阴间正在征兵。”宫离殇打了个呵欠,说道。
阿赞蓬一拍桌子,有些气愤了,“你如此没有仁慈之心,怎么能继承少爷在阴间的地位呢?”
“仁慈之心过剩,也不适合继承我的位置。”修睿平日里很是不待见宫离殇,却容不得外人说他的不是。
阿赞蓬愣了一下,缓缓的叹息了一声:“你说的对,你们……早就看惯了生死吧。”
“生死……是永远看不惯的。”修睿凝眸看向了我,眼中的冰冷在这一瞬间,如同霜雪化开一样。
也许是幽冥太冷,所以他舍不得我离去。
舍不得我的亲人离我而去,让我伤心难过。
他死了无数个岁月,却依旧不能淡然的堪破生死。
我与他四目相对,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直到阿赞蓬开口说话,才看向了阿赞蓬,他说:“宫少,您没发现整个阴间已经腐化了吗?”
“从正统被推翻,整个阴间由九大阎官执掌就已经腐化了吧?”修睿并不否认阿赞蓬的话,甚至告诉阿赞蓬阴间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腐化了。
阿赞蓬眉间皱的更紧了,“这一次战争,让阴间更加的腐朽,失去和阳间的平衡。本该公正严明的阎官,为了自己的私欲……”
“你该不会是想用阴河水,让阴间重新涅槃洗牌吧?”修睿的手放在下巴上,似乎已经猜透了阿赞蓬的用意。
阿赞蓬手中的佛珠又缓缓的拨动着,眼神变得格外神圣不可侵犯,“阴河水如果把阴间吞没了,并不会伤害那些无辜的灵魂灵魂,甚至还会洗涤灵魂的罪恶。等河水褪去之后,整个阴间就会重获新生。”
“你的办法不错,可你为什么不用阴河水淹楚江的大营,反倒是欺负到了云惊鸿头上?”修睿一下就抓到了事情的关键,质问道。
阿赞蓬面色一凛,低下了头。
半晌,才缓缓说道:“我的力量有限,不能一下就用河水将整个阴间吞没,只能先选择一方帮助。”
“所以,你选择了帮助楚江?和我作对!!”修睿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机,仿佛分分钟都要对他做斩尽杀绝的事。
阿赞蓬也是被吓到了,连连摆手,“我是看他手中有你们宫家的黑焰灯,才以为你支持的是他!!”
“你帮楚江,是因为我?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修睿眼中的杀机少了几分。
阿赞蓬微微颔首,对修睿行礼,“虽然我久居寺庙,可是对你也是早有耳闻。你不是阎官,可你才是阴间真正的掌权者。他们那些自私自利的阎官,是因为有了你的约束,才能勉强做到公正。”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的办法我会考虑,但不是现在。”修睿上前一步,在阿赞蓬的耳边轻轻耳语几句。
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每说一个字,阿赞蓬脸上骇然之色就深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