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听错了吗？
    这鬼老太太要收我做徒弟，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我中了银蛇蛊，呼吸困难，说话有些憋：“可……是我马上要……被银蛇蛊毒死了，又怎么当你……的徒弟呢？”
    “这倒是个问题。”她用自己尖尖的手指甲，扣下了自己手中那只银蛇的几块鳞片，把拿鳞片又塞进我嘴里。
    那蛇可是常年泡在棺材的尸水里的，鳞片的味道简直了。
    我好容易，才吞咽下去，“这是银蛇蛊的解药吗？”
    “不是，只能暂时抑制毒性，你以为配解药那么容易嘛。”她眯着眼睛，眼神里若有深意。
    那一瞬间，我明白过来了。
    这老太是变着法的，要我当她徒弟。
    大概只有成了她的徒弟，她才会告诉我怎么解这蛊毒吧。
    我从没有拜过师，拜她这个用蛊高手。
    弥补一下李唐家在用蛊方面的空白，也未尝不可啊。
    我抖了个机灵，从修睿怀中起身，跪在那鬼老太太跟前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还请师父赐解药。”
    “还真是为师的乖徒儿，不过，这解药得日后你自己配出来。”她看着杀人不眨眼，可是不知道为何喜欢听些软话和甜话。
    见我如此灵巧懂事，笑眯眯的就挑起了我的下巴，看着我的脸。
    对于蛊婆，我并非全无敌意。
    那次我被绑架到仓库，可是亲眼见到她视人命为草芥。
    将那么多无辜的孕妇做成了蛊毒，为的只是救宫离殇一个，又和宫离殇沆瀣一气算计我跟修睿。
    可眼下迫于情势，她又成了我的长辈。
    我凝了她许久，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磕头说道：“多谢师父，弟子愚钝，以后……就劳烦师父多加指点了。”
    “地上凉，起身吧。”她一挑眉，坐回了原来的那张椅子。
    我起身之际，瞄见修睿的眼神。
    那是一种佩服和诧异的眼神，估计他也是第一次见我如此没节操的一面。
    我倒了杯蛊茶，给她，“师父，那您什么时候有空给我六叔治眼睛啊。”
    “我丑话说在前头，李唐家有四方罡气，我是坚决不会去那地方的。”她好像是对我有些好感的，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我的手，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我。
    我被她粗糙冰冷的手握住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是关山苍的样子，内心颇有感念：“师父，我会请六叔到我和修睿家里来的。您看您要是没什么事，不如在我家小住几日吧。”
    以前刚认识关山苍，也是这般如同死敌。
    她也善用蛊，对我也很亲切。
    “去你家小住？你家阳气旺吗？我老婆子的身子弱，可受不了阳气太旺的宅子。”她半眯着眼睛，有些摆谱。
    可莫名的有些可爱，估计真是对去我和修睿家小住心动了。
    我半蹲下来，给她捶腿，“地下室里有绿色的小夜灯，聚阴的阴镜。还有还有特制的海柳床，以前修睿疗伤的时候就愿意呆在那里。”
    “还有海柳床啊，那倒是不错。”她已经被我说动了，拍了拍我的肩。
    我勾住了她的胳膊，对她眨了几下眼睛，“那您老人家就是答应了，您快跟我回去吧，我做的供奉可好吃了。”
    “你就一点不嫌弃我，是个棺材里爬出来的鬼婆婆么。”她这个老太太面相虽恶，可内心好像挺柔软的。
    难怪这些年，会纵着宫离殇。
    我心里虽然对她还有些瘆，却摇了摇头，“不嫌弃，我老公还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呢。”
    “你这甜嘴的丫头，是故意哄我老婆子开心，好给你六叔治病吧。”她也知道我是故意说些好听的，让她给六叔治病。
    可就是耳根子软，颇为无奈的跟我离开阴宅。
    反倒是修睿，被甩在后面。
    我回头偷瞄了一眼他，他缓缓的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臊的我脸红，他竖大拇指是在夸我？
    可我完全是靠溜须拍马，毕竟这鬼老太吃软不吃硬。
    修睿暴力的那一套，对她不管用。
    不然换了任何一只厉鬼，听我那些溜须拍马的话。
    只会当我是……
    白痴吧！
    除了申屠氏，大概这世上也没别人了。
    从申屠府的阴宅里出来，外头的世道更乱了。
    战火在阴街的各个地方全都点燃了，两方交战乱矢飞舞。
    时不时的，还能冒出两颗子弹。
    申屠氏不说话了，冷着脸和我一起穿过这些漫天都是灵魂碎片的战场。
    地上还有败军倒下来的旗帜，那旗帜上盘着一条青黑色的蛇。
    还是九个头，图腾甚是狰狞。
    “输的是相柳吗？”我记得相柳这个词还是先源自上古的一种人面蛇身的怪物，所以感觉这旗帜是相柳的阴兵留下的。
    一旁的蛊婆有些诧异，抬头看我，“乖徒儿，你还识得相柳阴军的旗帜？”
    “我只是乱猜的，这旗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虽然回答的比较平静，心中却是无比的骇然的。
    相柳不是联合了阴间大部分的阎官，却还是输了。
    是……
    因为黑焰灯吗？
    这灯果然厉害！！
    眼下，已经走上了冥途。
    冥途上依旧没有一个单独的魂魄，倒是能看到好几队阴差锁着阳间未死的生魂往冥途深处带。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这要害多少人枉死啊。
    蛊婆低了头，“相柳是一败涂地了，虽然离殇没有参与。但是……也算是他输了吧……”
    她突然抬头瞄了一眼修睿，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宫少啊，这祸是你让离儿闯的，现在楚江有黑焰灯，你让他怎么打赢楚江的阴兵。”
    “擒贼先擒王，你的离儿不也有照魂镜吗？让他先杀楚江啊，楚江没了，那些阴军自然也就瓦解了。”修睿冷淡的说道。
    蛊婆还是护着她徒弟宫离殇的，瓮声瓮气道：“那镜子在楚江手里的时间比较长，他早就用镜子找到了离儿的脉门，还有这阴间无数高手的脉门吧？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会用照魂镜换那盏灯。”
    “那我问你，让他用灯跟楚江换镜子的人是我吗？”修睿目色清冷，一字一顿抑扬顿挫的反问蛊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