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老奴,去了
关山苍长满了老茧的手,摸上了我的手指,轻声说道:“宫少此刻的下落你知晓吗?若宫少出手,就是十个苏庭文也不够看的。”
“关山婆婆,他……他现在的下落我也不知道。”我听到关山苍的办法,心头难免有些沮丧,“眼下,恐怕……没法让修睿出手对付苏庭文!!”
要是修睿在这里,就是借给苏庭文十个胆子。
他也未必敢骗走修睿的命节吧?
可偏生,修睿此刻不知道去了哪儿……
“宫夫人,你是他的冥妻,你们之间是有红线相连的。”她粗糙的手指在我的手指上一勾,居然凭空的勾出了一条红线来。
那条红线非常的长,一直延伸到幽暗的角落里。
我没想到自己身上居然有这样一根平时看不到的红线,还伸手摸了摸,手感很真实,“您说……这……这红线的另一端连接着修睿?”
触摸着这根线,我有了一种玄妙的感觉,仿佛还能感觉到修睿身上的气息。
就好似他一直就在我身边一样,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
“那是自然的,而且通过这根红线,以老身本领,还能算到他在哪里。”
关山苍自信的说道。
她食指和拇指捻着红线,翘着留着长指甲的小拇指,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不妙啊,宫少此刻貌似在阴间。”
“阴间……不是只有死人才能去吗?”我心头一凛,也感觉事情恐怕没那么顺利。
之前几次去阴间,都是修睿带我去的。
即便是天师府的人都需要灵魂出窍,才能进入阴间,普通人想去阴间只有死路一条。
关山苍摇了摇头,说道:“活人也能去阴间,只是需要许多繁琐的准备。要买活鸡,开设法坛,等等。”
“是了,我也听说过类似的。好像以黄鸡送魂,就能把人的魂魄送去阴间。”我小时候在楼家长大,倒是听闻过把活人的魂魄送去阴间的办法。
只是这过程凶险,在楼家一直被当做是禁术。
忽然,我就想到了之前碰到关山苍的时候,刚好遇到她手里提着几只黄鸡。
我脱口而出问她:“婆婆,你今近日里是不是计划过要去阴间。”
“宫夫人好聪明,老身确实要去阴间做些事,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她的目光瞟了一眼厨房,说道,“也罢,老身先送宫夫人去一趟,老身以后再找机会去阴间就是了。”
我到厨房附近看了一眼,只见厨房的地上放了三只脚上被捆了红绳子的黄鸡。
三只鸡都是活着的,鸡头东张西望观察着周围。
去阴间找修睿的事,说干就干。
关山苍开设了法坛祭祀,做了几道肉菜作为祭品。
又点上蜡烛香火,烧了许多纸钱。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我还呆在关山苍家里。苏庭文那里只是发了个短信哄骗他言清又发病了,所以我暂时没法回家拿户口本。
此刻,关山苍拿着铜钱剑。
像个女道姑一样在祭坛前面挥舞着,动作颇为的纯熟。
我就躺在床上,嘴里含着一口归魂茶。
只要等到十二点的时候,关山苍把三只黄鸡都放出去,我只要一口喝下归魂茶就能踏上冥途走去阴间了。
“咚——”
午夜的钟声一起,关山苍便低身解开三只鸡的绳子,打开了家门对我说道:“启程了,宫夫人。”
我一口咽下归魂茶,便迷迷糊糊起来。
身子轻飘飘的好像一片羽毛,伸手一抓就抓到了一撮鸡毛。
睁开眼一看,我坐在一只黄鸡的身上,身子缩小了数倍。
那三只黄鸡从关山苍打开的大门跑出去,又同时从高楼上跳下去,在黑暗的夜空中奔跑。
那简直就跟做梦一样,那鸡……
飞天了!
地面上虽然是深夜了,还是一片灯火璀璨。
不过,这三只鸡跑的方向突然岔开了,耳边是关山苍严肃的提醒声,“别回头,宫夫人,抓紧了,他来了,不过,老身一定替你顶住!!”
他来了……
是谁来了?
刚刚念及于此,见到一柄桃木剑从天而降,把其中一条冥途上的黄鸡给砍成了两半。
很快,另一只鸡也被消灭了。
“还想跑,苏言欢,你还真是厉害,竟无声无息的和这老妖妇搞在一起。”我耳边传来了苏庭文狠辣阴毒的声音,还有某个人发出的一声惨烈的吐血的声音。
是苏庭文来了,这家伙也会道术,他上了关山苍!!
关山苍叫骂道:“你这畜生,若不是宫少救你,你还有命到今天?竟敢偷袭老身,残害宫夫人,当真猪狗都不如!!”
我的身子被人拽,居然又往回沉了一下。
黑暗中,我睁开了眼睛。
脸上黏糊糊的,似乎是什么粘稠的液体。
伸手一摸好像是血,关山苍老迈的身体躺在了我的胸口。
血液正是从她的嘴角流出来的,她奄奄一息,嘴一张一合的发出声音,“抱歉,宫夫人,老身没……没能遵守诺言送你去阴间。”
“你……你受伤了?”我立刻翻身起来看她,被单上斑驳的血迹灼痛了我的眼球,泪水溢满了双眼。
“刚才开门放黄鸡的时候,苏庭文看见了,你的魂魄飞出去。就偷袭了我,还好老身及早关门,否则就让他闯进来的。”她缓缓的朝我伸手过来,好像要摸我的脸。
我急忙把脸递过去,让她用粗糙的手掌能够摸到我,“你哪里受伤了?先别说话了,我……我送你去医院吧。对了,你老伴呢?”
“老伴去了,这些年多亏他陪着我。”她蹙眉看我,指尖触摸着我的侧脸,缓缓的说道,“我的大限,怕是也要到了。这送魂之术不能被打断,老奴是受了重创了。”
“你不是了不死药么?怎么还会……”死。
我眼圈红了,眼泪滚滚而下,“怪我,怪我让你送我去阴间的。”
“少主,苏庭文还以为要去阴间的是老奴,才会在门外伏击的。没有少主过来,老奴也是一样要被他偷袭的。”那个老妪奄奄一息,却是口口声声唤我少主,“只是老奴心痛,好容易寻到少主,却要和少主分别。”
什么少主,老奴的……
“啊?”我茫然了,她说的一个字我都听不懂。